轉身 一眼萬年


我從沒想過在畢業后回來參加什么同學聚會,所謂的同學聚會,那其中的觥籌交錯是那隱藏的刀光劍影,披荊斬棘似的無非是想知道一些最關心的人的境況又或者是各自工作生活的攀比。

我沒打算去,對于過去,我只愿忘記,害怕重新因為和某些人相見而可是終究耐不過阿巧的軟磨硬泡,使曾經的傷口再次鮮血淋漓。可是最終還是扛不住阿巧的軟磨硬泡,還是答應了去。阿巧是我高中時候最好的朋友,見證了我高中的所有光輝歲月。也是我現在唯一還有聯系的高中同學。

在酒店門口下車往門口走去,很久沒見的阿巧一路總是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下車還左顧右盼的想著能否碰見個出落成帥哥的老同學 。突然,我感覺身邊沒了聲音,正納悶阿巧怎么不繼續她的小八卦的時候,順著她的目光,我看到了在我們后面幾步之遙的,葉曉。

葉曉,我的前任,陪伴了我大半個青春的人。

一直以為,早已經放下這段過往。直到看到葉曉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已。原來從沒有放下只說,只是放在心的最底層,落了灰,在見面的那一刻那怨恨的癡纏就這樣洶涌而來。

聚會的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葉曉正在洗手。

低頭,想著匆匆的溜走。

“小婧,你,過得好嗎?” 身后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很好。謝謝! ”我轉身,認真的看著他,還是我熟悉的那個人,還是我熟悉的聲音,一樣的音容笑貌可是彼此的心里卻早已是滄海桑田。

“祝你幸福,再見。”說完這句話,我在葉曉還未來得及回答的當口快速的轉身離開。兩年了,我終于能對曾經最愛的你說出我的祝福了,祝你幸福,雖然不是我給的。再見,再也不見。

葉曉是我的高中同桌。堅毅的側臉,明亮的眼神,卷翹的睫毛給他與年齡不相稱的可愛。他不是個好學生,經常和班里另外的那些成績不好的男生一起逃課去學校后面的小賣部抽煙,喝酒,吃零食。

我是舞蹈特長生,老師們都說我跳舞有靈性,日后定會有出息。每周有三天晚上不用在教室晚自習而去舞蹈室練舞。我和葉曉雖是同桌,可是卻沒有過多的交流。我看不慣他逃課可是我不會去評判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愛怎么過都是別人的事。和他成為朋友是因為有一天晚上我練舞把腳扭傷了,腳踝腫了一大塊,舞自然是不能再練了,只能一瘸一拐的回教室上自習。只見葉曉用眼角余光瞄了瞄我的腳就跑出了教室門。很快他就回來了,把一個袋子放在我桌子上: “這是冰塊,敷敷吧,消腫。”后來才知道他是去學校后面小賣部向老板娘討來的冰塊。用冰塊敷了的腳腫確實第二天就消了很多,沒那么觸目驚心了。從那以后,我和他的話就多了起來。就是這時候,我知道了他是單親家庭,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他和他媽媽了。所以他很聽他媽媽的話,他說他不想上大學,想早點出去打工掙錢,這樣他媽媽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俗話說孝順的孩子壞不到哪兒去,所以我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些。我對他也關注多了起來,還經常督促他做功課。還經常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圖書館看書。

我說: 其實要讓你媽媽不那么辛苦,你就更應該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以后有出息賺大錢了你媽媽就真的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沒回答。不過好像真的信了我的話,開始不逃課了,連上課也會很認真的聽講了。他一認真,學習就進步很快。在高二的時候,成績已經是中上水平了。

他作文寫得很好,經常被當成范文在班上念。記得他寫了篇文章: 有這樣一個女孩,白里透紅的膚色,兩彎月牙樣的細眉,長長的睫毛下忽閃忽閃的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眨一眨的明亮得像星星,鼻子小巧挺拔,嘴巴紅潤有光澤。。。。

我問他: 你寫的這女孩是誰啊? 聽上去應該是很漂亮很可愛的一個女生。你女朋友吧?

他只說了一個字: 你。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臉上是見鬼似的驚悚表情,再加上張大成能塞個雞蛋的嘴巴,任誰看了也應該不會把我和他文里那“漂亮可愛”的女孩扯上邊吧。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敢再向他深究。還好,他馬上又寫他的功課去了。

總感覺有那么點小曖昧,可是我們誰也沒有選擇捅破這層紙。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高三上半學期,學校80周年校慶舉辦晚會。一個大操場,臺下黑壓壓的都是人,在前面幾排的都是些杰出校友,政府人員和老師。

我有一個獨舞。當音樂聲想起的時候,我忘記了周遭的所有嘈雜,只有我自己在臺上不停的旋轉跳躍。我 用變換的舞步,時而如風和日麗的輕柔慢移,時而又如暴風雷電似的激烈奔放,千變萬化姿態萬千的,我在舞曲里訴說著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直到聽到臺下傳來的雷鳴般的掌聲。謝幕的時候我看到了臺下一雙如星光般璀璨的眸,于萬千人中,我只看到了他,葉曉。

第二天,我在書桌里收到一封信,只有寥寥幾個字: 做我女朋友吧。

署名: 一直喜歡著你的葉曉。

我知道自己其實也是一直都喜歡著葉曉的。所以點頭答應。

我就這樣成了葉曉的女朋友。后來,我們考了同一所大學。

我們考上了江南的同一所大學,我藝術系,葉曉中文系。

葉曉文采好,上大學后陸陸續續的就在一些雜志報刊開始發文了,才了他們中文系小有名氣的才子。對我,體貼入微,生活學習的方方面面都能幫我出謀劃策。他總是調侃說: 小婧,我要把你寵得無法無天的,那樣除了我就沒人受得了你了,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而我,自然是樂在其中。一起吃飯,一起軋馬路,一起討論未來生活的樣子,大學就這樣在我們的濃情蜜意里走到了尾聲。當時的我,真心的以為我們能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一輩子,只要,葉曉愛我,而我,也愛他。

大四下半年,我們都出去找了實習工作。有一次放假,我和他去了他家看他媽媽,看著和藹可親又略滄桑的中年婦女,在得知我是跳舞的藝術專業的時候,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畢業了,面臨找工作。我不知道做個舞蹈老師去培訓機構還是去學校比較好,我習慣了征詢葉曉的意見。一直以來,任何事都是他幫我參謀。

可是,他沉默,他沒有回答。他說: 我們分手吧。

像是驚天霹靂,來得那么突然。我愣怔得說不出話來。

“ 我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就這樣,我們被迫分手了。那個說要寵我到無法無天的男人,最終還是離開了我。

后來我才知道,他媽說我是舞蹈專業的,人又漂亮,肯定不安分。最后的最后我肯定會像他老爸離開他那樣離開他。他爸的離開對他母子都是不可觸碰的傷。而葉曉,在獨自撫養他長大的他媽面前,毫無抵抗力。我,就這樣因為我喜愛的舞蹈,失去了最愛的人,葉曉。

分開半年后的某一天晚上,手機鈴響,看著那一串熟悉的號碼,按下接聽鍵: “小婧,你在哪兒? 回來好不好.....你說話啊,你在哪里 ”含混不清的聲音,應該是喝了不少酒吧,我至始至終沒有說話,默默的掛斷電話,任淚水肆意的流淌。有些人,即使相愛,卻注定不能陪你一起走到最后。

后來的后來,聽說葉曉相親了一個做護士的女孩,在他媽媽的催促下快速的結了婚。


畢業兩年后的今天,我在一培訓中心做了名舞蹈老師,生活平靜而知足。

易森每天會在我下班的時候來接我,然后一起回家。坐在車里,總是喜歡聽S.H.E的歌

我們太倔強

連天都不忍 再反對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

幾度輪回戀戀不滅

.......

和易森在一起,沒有了和葉曉在一起時那樣的心動,沒有了和他在一起時那樣的驚喜和悲傷。有的只是細水長流的溫暖與踏實感。

生活,要的不就是細水長流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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