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有伙伴生日，四處嗨完，凌晨從燒烤攤回來以后，就一直感到隱隱的失落，心里空空的，仿佛少了點什么。想起上個假期也是一樣，有段時間幾乎每天與一群朋友在茶室喝酒打牌泡到深夜，回家后那種空落落的感覺也是從不缺席，躺在床上時它就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令我胸悶窒息。
仿佛一下子就從沸點跌到零下。
昨天看《人間失格》，讀到夏爾克羅的一句詩——“只要避免過度的狂喜，自然不會有悲哀造次”，驚嘆竟會有如此精妙的句子，就這么將病根揪出，一針見血。過度的狂喜，往往浮夸多于真實，耗體力、費精神。酒桌上的興高采烈像鴉片，將我們這些癮君子玩弄與股掌之間，離開它我們便手足無措、嚎啕大哭。
流于表面而已。
我們這個年紀(jì)的人，大都喜歡狂歡。我們熱愛ktv輪流傳麥的情歌王，地下酒吧的樂隊現(xiàn)場pogo，深夜大排檔的小籠包和啤酒花。燈紅酒綠，聲色犬馬，我們似乎早已習(xí)慣在推杯遞盞間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取廉價的片刻歡愉?？墒钦娴母吲d嗎？更多時候，無外乎是軀殼的獨角戲而已，而靈魂卻是未曾充盈。
幾月前，與幾個闊別已久的故友約見，在火鍋店聚完后，到晚上幾個人照是動身去了酒吧。鼓點與吉他聲充斥著房間，周圍搖骰劃拳聲不斷，我們幾乎沒法聽見彼此的聲音，于是幾個人默契地專心地看著駐唱樂隊表演，偶爾碰杯，也是相視一笑。分別時有些不舍，但不舍的是眼前人，而不是火鍋店和酒吧?；氐綄W(xué)校之后，并無荒廢之感，滿足地睡了一覺。
那次聚會，沒有夸張的敘舊，沒有虛假的觥籌交錯，就連白日剛見面時，幾人也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談著身邊的瑣事，一點都不像是已闊別了一年之久的樣子。喜形于色的時候不多，可就是高興啊，內(nèi)心愉快得要開出花了。那時的高興太純粹了，沒有多余的期望落空，也沒有費腦應(yīng)付的疲憊，所以散場時并沒有矯情的失落與悲哀。
突然想起一月份的時候，與兩位好友在咖啡館見面聊天，由于出門時天氣還算晴朗，三人都只披了件外套。后來卻突然下起小雨，氣溫陡然下降，我瑟縮著脖子提議大家到家里烤火取暖。到家時妹妹已生好火盆，屋子暖烘烘的，我們一人泡了杯熱茶，圍坐成一圈閑聊打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窗外雨聲瀝瀝，屋內(nèi)卻是另一番人煙味。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這種輕波細瀾的開心，才最是入髓。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