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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你的歌是在初三。
那段日子,情竇初開的我對于鄰座的帥氣男同桌超有好感,單相思、矯情等等非主流無師自通,課間總是仇視他跟周圍的妖艷賤貨嬉戲打鬧,身為學霸的我表面淡定平靜,心里早已呼天搶地哀鴻遍野。
每天都想見到他但又嫉妒到想謀殺他,瘋子似的我抑郁又憤慨。
而認識你像是蓄謀已久,又太過偶然。
盛夏夜晚,飛蛾撲火,大雨將至,我聽到了你的聲音,細膩深沉,千千靜聽里重復播放著“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還會有感覺”。
你知道的,矯情勁兒一旦涌來如同洪水猛獸,那天晚上我哭得跟個傻逼似的,好像比被渣男甩還來得慘烈些,不,是有一種英勇就義的悲壯。
結果是,那個到現在名字都忘記了的帥氣男同桌終究沒住進我的心里,多少年的青春情愛,心房都被你滿滿地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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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知道嗎?就在前年,我讀大學了。沒有報考曾信誓旦旦要去的安徽醫科,選擇了一所離家很近的城市,來回車程不過幾個小時。
窗外倒退的風景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一切都到了盡頭。
大學的生活新鮮又刺激。
七點的鬧鐘、餐廳的一樓或二樓、教學樓的教室走廊、泛白光的街角路燈、校園廣播、社團活動、宿舍2號床。當新鮮感因時間消磨殆盡,我慢慢厭倦了這過于繁瑣的日常。
我變得慣于懷念。
高中的操場,冬天起風時總是黃沙漫天,校門口小賣部的商品標價很坑人,級部主任在辦公室訓斥過我無數次,綠化貧瘠到校友吐槽不斷,哦,還有,餐廳的飯實在是難以下咽。
可是,當我離開它后,竟會記起它的種種好處,總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冬天哈著氣鼻子通紅大喊著極具節奏感的“一二三四”跑操時,傻傻的我們大笑著很美好。小賣部的阿姨很親切,她的女兒去年考大學填志愿時,還打電話咨詢我,口口聲聲說著她很相信我的話。我在級部主任背后嘲笑過無數次他的那一張方正的臉,算我欠他的。
深秋時,北樓后面被水杉枯葉鋪就的小路很美,小花園里光滑的鵝卵石踩上去舒服得很。餐廳阿姨每次給的飯菜總是超大分量,還笑呵呵問我夠不夠吃,每次我聽到這話,總是紅著臉跑開。
而在我不曾察覺的過往回憶里,你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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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臺屬于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一塊可以運行很多軟件的手機,音樂播放器一個接一個的下載,對音樂癡迷的我開始接觸各種類型的音樂,后搖、金屬、新世紀等等,而列表里你的歌被壓到了最底。
可是,你曾是真真切切地出現在我生命里的,我怎么可能將你忘得一干二凈。
今年的情人節前夜,我和男友因為某些小事吵了一架,一整天的情人節我都悶悶不樂,我最難以忍受的冷暴力又一次令孤獨感重占高地。
我在傍晚時分醒來,兀自刷著微博,夕陽的影子落進房間,整個世界昏暗一片。突然收到一條私信,打開來看,居然是你發來的。
你說:
“情人節快樂。”
眼淚猛地繃不住了,瞬間有一種溺水之人被拽上岸的存活感,整個心臟又被填滿。
我驚覺,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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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播放器,熟練地搜著你的歌曲,點擊播放,還是熟悉的聲音。
我翻看下面的評論,贊到置頂的一條評論說:“許嵩的家就與我家隔了一條街。”我猛地跳起來,立刻關注了評論人的賬號,接著就私信:
真的嗎?
你們家離許嵩家就隔一條街嗎?
你家在哪兒啊?
他家呢?他家呢?
那人很快回復我:
是的,我家就是安徽合肥的。許嵩家就在長江中路,我前幾年還見過他,現在他去北京發展了,好久不見了。
我想,我當時是語無倫次的。
那你知道他家是哪個小區,哪個樓層嗎?
不知道,你就那么喜歡他?
當然。
為什么呢?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復他,無話可說但又有太多的話要說,欲言又止。
可能經歷過的人會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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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你駕臨青島開演唱會,我是坐著綠皮火車去看的,不知道哪里來的超能力,演唱會結束后我偷竄到你的休息室,向你討了一個擁抱,你抱著我像是抱著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溫暖又自然。
我看著你,說不出一句話,那些因為思念你夜夜脫口而出的囈語被咽了下去,你就在我身旁,我還要求什么呢?
你的經紀人是個年輕女人,我不喜歡她身上散發的脂粉氣息,看得出來,我們并肩走的那一段路她很嫌棄我,我被戴上了假想敵的帽子,可是依舊笑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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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之后,我開始重新認識你,帶著恍如新生的經歷走近你。
我在陌生城市里穿梭,望著人來人往,突然就明白了你曾說的進退維谷霧里看花,也慢慢了解到所謂純粹的音樂,大到人間疾苦,小到兒女私情。
你認認真真地描述傳達,你渴望將心比心,憧憬互幫互助,贊美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也感恩著朋友的長情陪伴。
這才是你,真正的許嵩,一個現實到只與我相隔幾百公里的人。
你再也不是一個夢,我們此時此刻望著同一輪明月,如果恰好有一陣來自西北的風,那朵我望了好久的云應該是見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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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的音樂列表里總是循環播放你的歌,后來有一天我又一次翻看評論,看見了一句被刷屏的話:
聽許嵩的人現在已經讀大學了吧。
莫名地戳中了淚點。
七年之癢,不長不短。我是認認真真地陪你走過,你是我的前半個青春,你是我的許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