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槿琳
“老板,給我一瓶藥效強一點的農藥!”
“喲,二妹,買農藥殺草嗎?”老板面容慈祥,看著柜臺前瘦弱的女孩。
“嗯?!甭曇舨淮螅瑓s很干脆,誰也不知道這看似乖巧的女孩心里有什么瘋狂的想法。
順利買到了農藥,二妹瘦弱的手抓著這綠色的瓶子,有點緊,耳后回蕩著老板的提醒,“這農藥藥效很強,殺草時不用放太多……”,二妹的眼里暗了暗。
走在鋪滿碎石的大路上,看著四周的田野與綠樹,滿眼春光,二妹的心確實冰冷的寒冬,偶遇村里出去勞作的行人,二妹目不斜視,滿是沉默地走過,行人也是習以為常地搖搖頭就走了。
走了一小會,一間低矮的水泥房映入眼簾,灰仆仆的墻,有些殘損的大門,沒有什么猶豫的,二妹推開了大門。
雜亂的大廳,胡亂擺放的家具與玉米,屋里有點暗,二妹把那瓶農藥放在柜子的角落,不顯眼。走過昏暗的側廊,走進房間,看見了兩個面色枯黃,嘴唇發白,衣著樸素的妹妹,一個七歲,一個三歲,在串燈珠(一種手工,可換錢)。稚嫩的臉上沒有這個年紀孩童該有的的活潑與純真,眼神眼神也是黯淡無光的。二妹心一痛,心里的想法更加堅定了,但說出的話語調沒有什么起伏,“三三,小丫,哥呢?”
“在后院喂豬?!比ь^看了一眼二妹。
二妹順著微弱的光走到后院,聽到了豬吃東西發出的聲音,也看到了大哥的背影,很瘦弱,有點彎。二妹突然感覺沒有再邁出腳的力氣,就在門角那定定地看著大哥。
“混小子,看我打不打死你……”那個男人又喝醉了,回到家,猛地抽出皮帶,向大哥揮去。大哥的表情要些茫然,忽而變得哀痛而受傷,媽媽忙地抓過我和兩個妹妹,緊緊靠著墻角。我想出聲叫爸爸別打了,媽媽卻緊緊捂住我的嘴,眼神嚴厲。望著被暴打得蜷縮在地的哥哥,我眼里的不住地落。那天哥哥的左手被打折了,右耳也被撕裂,看著遍體鱗傷的哥哥,我搖著媽媽的手,哀求她送哥哥去醫院,結果媽媽怎么說來著,哦,“沒錢,送什么醫院,隨便拿點藥敷敷,晦氣 !”我的手無力地垂著,而后又急忙把哥哥扶起,我看見了哥哥眼里的陰郁與仇恨。
第二天,哥哥離家出走了。我卻很高興,希望哥哥脫離苦海。但十多天后,哥哥又被找回來了,媽媽罰哥哥脫光衣服,站到天臺上,罰曬太陽,那一天太陽很大,哥哥差點被曬脫皮了,被一種屈辱的方式。
后來,哥哥不敢再反抗了,越來越沉默。再后來,那個女人終于也受不了了,拋下我們四個,走了。
“二妹,二妹怎么啥站在這兒?”大哥的聲音有點沙啞。
二妹從回憶里走出,也不看面帶疑惑的大哥,默默的走回了房間。
看著柜子里的破損的書本,二妹有一點點的恍惚,“啊 我也曾是班里的尖子生啊,卻被那個男人迫得輟了學,留在家里干活……”
二妹就這么沉浸在回憶里,呆坐了一日,夜幕悄悄地降臨。月光爬過窗臺,投在二妹的臉龐。二妹抓了抓被單,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哥,我買了一瓶農藥?!倍每粗鴦偘巡藬[上飯桌的哥哥說道。
大哥呆了呆,“我們的菜不是前不久才殺蟲嗎?”
“我的意思是我們喝……”二妹此刻的臉上被燈光打得明暗互半,有些恐怖。
“你瘋了吧!”
“瘋了,對,我是瘋了,我們每天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沒有朋友,只有被暴打的童年,現在我們輟學了,阿媽跑了,阿爸出去打工了,誰管我們,誰管我們!”二妹情緒不穩地捂臉痛哭。
飯桌山的三三和小丫驚呆了!
半晌,二妹停住了哭聲,走到妹妹旁邊,聲音沙啞,“三三,小丫,姐姐活夠了,你們要陪姐姐一起走嗎?”
兩個妹妹沉默了半晌,她們自小活得比別的小孩痛苦,知道姐姐的意思,最終點了點頭。
二妹看著兩個妹妹,眼淚又在眼眶邊打轉,轉頭,無聲的看著哥哥。
“我早想死了,就是放不下你們而已。農藥呢,拿出來!”
綠綠的瓶子,有些清冽的液體,分成了四份,倒在了四個碗里。二妹率先拿起碗,哀傷而決絕的將藥一飲而盡,親愛的哥哥妹妹,睡一覺就好了……
隨后,三碗也盡了,空碗摔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碎了,而他們也睡了,在這寂靜的夜,永遠地沉睡,無人察覺。
屋子靜悄悄的,只有昏暗的燈光照在還有一絲熱氣的飯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