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一個月總是悶熱,沒有一點風的聲音,光剩下單調的蟬鳴。
蟬
而后一個月,風就開始橫跨嵐河,搔動兩岸的細葉桉。但是除了不變的蟬聲,又響起了另一陣轟鳴,那是老五的新摩托車。老五洋洋得意,拍拍油箱,“本田幻影,單缸四沖程。”
車頭是磨砂質感的HONDA,紅色的車身,前輪的剎車片在太陽光下閃出彩色的光暈。老五又摸摸右邊車把手,看著儀表盤,像是看著已別多年的老朋友。
“150cc,每分鐘1500轉,我沿著嵐河開,能到120邁。”
“嵐河邊可沒有你的JOJO,也許能遇到你媽,讓她看到120邁,你就死定了。”
“我媽可追不上120邁。”
老五拂去儀表盤的灰,又用衣服擦干凈后視鏡。“你去了縣城,別忘了我和老四。”
“你不來找我的話,可能就把你給忘了。”老五突然大笑,用他認為最瀟灑的動作跨上摩托車,發動引擎。
“聽見沒有,引擎的呼吸聲,車的心臟,活塞在不斷地跳動。”他輕擰油門,車身開始發抖,開始看不清后視鏡中的自己,呼吸變重了。
“你知道嗎,輪轂上,引擎上面,承載的是靈魂,而車手就是那個靈魂,我要做車手。”
“哪本書上學來的。”
“能不能別那么快戳穿我,”老五摸摸頭,“我覺得說得挺好,但是還是想騎車。”
“不做木工啦?”
“做,還是得做幾年。”老五將車子熄火,“我得存錢換兩缸車,也許是四缸的進口車。”
老五盯著后視鏡,“我想出去看看,走出這里,見見比嵐河更長更寬的河,現在風往東邊吹,我騎著車往東邊走,追上這陣風,風就往西吹了,那是我自己的風。”
“那你記得回家吃飯。”我說。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