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那些不為人知的日本戰國史「二」

上回說到織田信長將武田家族人及部下全部都斬盡殺絕了~

從小連感冒都**沒得過的菊姬病倒了,她一度想和上杉景勝離婚,然后和妹妹一樣出家為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老師、四個哥哥、兩個叔叔,還有無數親朋故舊都死了。到最后,自己還是沒能幫到武田家,作為武田家的公主,現在武田家都沒了,她對上杉家的政治意義也沒了,她武田家公主的身份已經成了上杉家的累贅。但是當她向上杉景勝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上杉景勝的答案是: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
雖然成婚已經三年了,但是上杉景勝沉默寡言,夫妻倆交流極少,菊姬也不明白上杉景勝到底在想什么。直到此時,菊姬才真正發自內心將上杉景勝視為自己的丈夫。上杉景勝愛她是因為她是菊,而不是因為她是武田家的公主。
第二天,上杉景勝宣布安田信清改名為武田信清,任命他為筆頭家老,領一萬石俸祿。這是個什么概念呢?筆頭家老也就是首席家老,上杉家本來只有直江兼續一個筆頭家老,也就是說,武田信清成了上杉家除了上杉景勝和直江兼續之外的第三號人物。
上杉景勝此舉引起了上杉家臣的巨大不滿,換成是誰都會不滿的,大家為上杉家辛辛苦苦賣命幾十年,很多人還有父兄子弟戰死,而且大部分是死于武田軍之手或者武田家的陰謀,現在來了個武田家的少爺,就因為是主公的內弟,什么功勞也沒有就爬到了所有人頭上,大家哪能服氣。這個時候,直江兼續出來解釋了:“你們不是總說家世出身如何如何么?武田家正經源氏名門,祖傳的甲斐守護,論出身你們誰比得了信清大人。再說了,怎么能說信清大人沒有功勞呢?信清大人現在是武田家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他加入了上杉家,就等于武田家加入了上杉家,這可是謙信公沒有實現的夢想,信清大人的功勞比我們誰都大啊!”
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直江兼續在胡說八道,但是一號二號首長都發話了,大家也別給臉不要了,反正武田信清的俸祿也不用他們出。上杉景勝之所以給武田信清這么高的職位和俸祿,是因為一萬石是成為大名的標準,武田信玄的后人如果連大名都不是,豈不被人恥笑,筆頭家老一職更是如此,除了上杉景勝這個武田家的女婿之外,武田信清的職位不能在任何人之下。不過上杉景勝也知道武田信清的能力確實有限,所以也不讓他負責什么。后來上杉家被減封到米澤,武田家依然是上杉家中俸祿第一,這是上杉家對自己夙敵的尊重,上杉景勝的子孫世世代代尊奉他的教誨,對武田家后人始終敬重。


(戰國修羅魂直江兼續三星卡)

這之后,上杉景勝經歷了一段最艱難的歲月,織田家的三路大軍圍攻越后,內部又有新發田重家的叛亂,菊姬始終在背后默默支持上杉景勝,上杉家以越后一國之力對抗權傾天下的織田家,每天花錢如流水一般,新發田重家的叛亂更是嚴重影響了上杉家的財源,但是菊姬靠著天才般的手腕,硬是讓上杉家的資金正常運轉。
武田家滅亡,上杉家孤掌難鳴,以越后一隅之力終究無法與統一了半個天下的織田家抗衡,織田軍在柴田勝家、森長可、瀧川一益三人的指揮下從越中、信濃、上野三個方向大舉進攻越后。上杉家在越中的最后一個據點魚津城以三千八百人抵擋柴田勝家的三萬八千大軍,上杉景勝想要救援魚津城,可是卻被森長可指揮的信濃織田軍死死拖住。終于,魚津城破,十三員守將一同自盡,守軍無一變節,全部戰死。
然而就在此時,本能寺之變突然爆發,織田信長被自己的部下明智光秀殺死。柴田勝家、森長可和瀧川一益急忙回師。上杉家上下因為魚津城的血仇已經殺紅了眼,上杉景勝和直江兼續瘋狂追擊森長可,森長可不敢與勢如瘋虎的上杉軍爭鋒,邊撤退邊拆橋毀路,他一邊拆,直江兼續就一邊修,一直追到森長可的居城海津城,滾滾千曲川攔住了上杉軍的去路。就在此時,菊姬的信也到了,她告訴上杉景勝,織田信長既死,天下即將大變,要繼承上杉謙信的遺志,伸張上杉家的大義于天下,切不可沉湎于仇恨,忘了自己守護上杉家的責任。
上杉景勝舉目四望,這里正是當年上杉謙信和武田信玄五次對決的川中島。千曲川對岸的海津城正是高坂昌信修筑的,二十多年前,高坂昌信從這里奇襲上杉謙信的大營,上杉謙信則夜渡千曲川,于八幡原上與武田信玄展開生死對決,戰死于此役的武田信繁等人也葬在附近。之后,高坂昌信又鎮守海津城,抵擋上杉謙信十余年。上杉景勝憑吊了八幡原古戰場,又祭奠了武田信繁、高坂昌信等人,雖然他們生前都是上杉家的死敵,但是現在上杉、武田已經合二為一,菊姬的叔叔也是他上杉景勝的叔叔。上杉謙信、武田信玄這兩位并世豪杰的榮光與夢想全都落在了上杉景勝的肩上。上杉景勝下令返回越后,同時守護著上杉、武田兩家的不只他一個人,現在他還有菊姬。
上杉景勝回到越后,明智光秀的書信也到了,他希望和上杉家聯合,共同奪取天下。上杉景勝與菊姬和直江兼續商議,最終三人商定,明智光秀知人不知己,貿然發動叛亂,勢必遭到織田家臣的圍攻,定不長久。再說縱然織田信長有千般不是,也是明智光秀的主君,明智光秀縱有千般道理,終究頂著叛逆之名,與他合作,于上杉家名聲不利。但是柴田勝家欠著上杉家的血債,絕不能放過他,最終上杉景勝決定,出兵越中攻打柴田勝家,但是各打各的,不聯合明智光秀。


(戰國修羅魂明智光秀霸卡)

果不其然,原屬織田信長麾下的羽柴秀吉迅速回師,消滅了明智光秀,織田家中呈現出羽柴秀吉和柴田勝家兩雄對峙的局面。
羽柴秀吉派人前來聯絡上杉景勝,希望和上杉景勝聯合對付柴田勝家。上杉景勝自知只靠自己是對付不了柴田勝家的,羽柴秀吉又頂著為主君報仇的“忠臣”之名,有大部分織田家臣的支持,和他聯合是上策。但是上杉景勝顧慮著一點,菊姬和織田信長有血海深仇,親人大半死于織田信長之手,自己和織田信長的部下聯合,未免對不起菊姬。
菊姬及時地解開了上杉景勝的這個心結,羽柴秀吉從未參加過對武田家的戰爭,武田家對他并沒有什么仇恨,而且就算和羽柴秀吉有仇,眼下以上杉家的生存為第一要務,為了打倒柴田勝家,哪里還顧得上舊仇。在羽柴秀吉和上杉景勝的前后夾擊下,柴田勝家迅速敗亡。
與柴田勝家交戰的同時,菊姬也見到了一位自己的老朋友,真田信繁,也就是后來有“日本第一兵”之稱的真田幸村。


(戰國修羅魂之十勇士筆頭真田幸村)

真田信繁是武田家臣真田昌幸的次子,真田昌幸的父親真田幸隆本是信濃豪族,在武田信玄攻略信濃時投入麾下,成為了武田信玄的軍師。真田幸隆的長子真田信綱、次子真田昌輝都戰死在長篠之戰,由三子真田昌幸繼承家業。在武田家滅亡之前,真田昌幸希望武田勝賴能到真田家的領地上重整旗鼓,只是武田勝賴沒有聽從他的建議。武田家滅亡后,真田昌幸為了自保只能投靠織田信長。
武田家的領地被織田信長分給了瀧川一益、森長可、木曾義昌、毛利秀賴、河尻秀隆、穴山信君六人。本能寺之變后,瀧川一益急著趕回去為織田信長報仇,結果被北條氏政打得慘敗,倉促返回京畿。武田家的遺臣發動一揆,擊斃了河尻秀隆,趕走了森長可和毛利秀賴,本能寺之變發生時,穴山信君正和德川家康一道在堺町游玩,德川家康在伊賀忍者的幫助下拼命逃亡,穴山信君撇下德川家康自行逃命,結果在本路上被土匪結果了性命,德川家康倒是安然回到了領地。就這樣,除了最西端據地自守的木曾義昌之外,大片原武田家領地呈現真空狀態,鄰近的上杉、北條、德川三家立刻對武田舊領展開了爭奪,史稱“天正壬午之亂”。
上杉景勝趁著森長可逃走的機會奪下了信濃北部以海津城為核心的川中島四郡,但是此時,他也迎頭撞上了從東南殺入信濃的北條軍。上杉和北條已經斗了整整三十年,北條氏政更是挑唆御館之亂,導致上杉景虎和華姬喪命,但是眼下上杉景勝正在同時和柴田勝家、新發田重家這兩個強敵交戰,實在沒有余力再和北條氏政爭斗。于是,又輪到菊姬出馬了。現在北條氏政和上杉景勝同為武田信玄的女婿也算是親戚了。北條氏政也并非鐵石心腸之人,在織田信長的脅迫下幫助他攻滅了武田家,時時覺得心中愧疚,對不起過世的妻子,眼下和德川家康的決戰就在眼前,他也不想再和小姨子為敵。在菊姬的斡旋之下,上杉景勝與北條氏政暫時簽訂合約,但是兩人都知道,上杉和北條水火不容,恐怕遲早還要決一死戰。
真田昌幸最初投靠織田信長,被分在瀧川一益的麾下,瀧川一益一走,他只得又投靠了北條氏政。北條氏政讓真田昌幸打前鋒攻略信濃,存心拿真田昌幸當炮灰使,真田昌幸便又轉投德川家康,幫著德川家康擊退了北條氏政。誰知德川、北條兩家達成合約,信濃歸德川,上野歸北條,也就是說,真田家在上野的領地沼田城被德川家康劃給了北條家。真田昌幸大怒,自己拼死拼活替德川家康賣命,德川家康卻把自己賣了,于是真田昌幸又反了德川家康。


(戰國修羅魂之天下人 德川家康)

可是這樣一來,真田昌幸就得同時面對德川家康和北條氏政兩個大大名的夾擊,小小一個真田家哪里擋得住。于是真田昌幸又想起了上杉家。
真田家和上杉家的糾葛也長達三十年,三十多年前,武田信玄進攻信濃,在砥石城下被信濃豪族村上義清打得慘敗,真田昌幸的父親真田幸隆卻設下巧計,兵不血刃地奪取了砥石城。村上義清兵敗,妻子自盡,五個兒子有四個戰死沙場,村上義清帶著幼子村上義清逃亡越后,請求上杉謙信為信濃人主持公道,這才有了上杉家和武田家長達二十年的戰爭。
二十年前的川中島大戰中,武田信玄兵分兩路,一路由高坂昌信指揮,從背后偷襲上杉謙信,自己則指揮本隊伏擊。誰知上杉謙信看破了這一計策,繞開高坂昌信的隊伍,直奔武田信玄本陣,武田軍猝不及防,死傷慘重,武田信繁等大將相繼戰死,就在武田信玄性命危殆之際,正是真田幸隆識破了上杉謙信的計策,帶著高坂昌信及時返回,救了武田信玄一命。本來應該由上杉軍全勝的戰局因為真田幸隆反應及時,變成了一場雙方都付出巨大傷亡的惡戰,阿船的姐夫志馱義秀也因此戰死。對于真田家,上杉家是既痛恨,又佩服。
真田昌幸長菊姬十一歲,在躑躅崎館居住時教導過菊姬兵法,雖然他的招基本都是陰招,但是確實有用,菊姬對他還是很尊重的。真田昌幸的長子真田信幸小菊姬八歲,次子真田信繁小菊姬九歲,都是菊姬看著長大的。真田信幸少年老成,不是很對菊姬的脾氣,開朗活潑的真田信繁卻和菊姬十分相投。
菊姬表示,現在上杉家正在同時和柴田勝家以及新發田重家開戰,并沒有余力援救真田家,雖然兩家舊有交情,但上杉家不會許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真田信繁則表示,真田家只是希望借上杉家的旗號來虛張聲勢,不用上杉家真的出兵援助。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雖然菊姬還是持反對意見,但是上杉景勝也沒有正當理由不同意,就這樣,真田家加入了上杉家的麾下,真田信繁則作為人質留在了上杉家。
很快,第一次上田城之戰爆發,德川、北條兩家都對真田家下手了,北條軍攻擊沼田城,德川軍攻擊上田城。北條氏政還顧忌著上杉景勝和菊姬的面子,對真田家沒有下死手,見守城的真田軍的抵抗十分堅決,也就撤退了,德川家康則是決心徹底消滅真田家。
于是上杉家就很尷尬了,其實真田昌幸是給上杉家設了個套,雖說真田家說過不用上杉家援助,可如果坐視加入自己麾下的真田家被消滅,上杉家將威信掃地。上杉景勝確實無兵可派,只能湊了兩千老弱病殘,讓須田滿親帶著象征性地去助戰,為了表示誠意,還讓真田信繁親自回去。

菊姬還是不同意,就算真田家是自己的故人,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亂世之中人心難測,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沒有人質,盟約大多是一紙空文,就算有人質,不顧人質性命撕毀盟約的事也多得是,自己的親姐夫木曾義昌不就是舍卻老母兒女的性命背叛武田家嗎。不過上杉景勝雖然尊重妻子,卻不是妻管嚴,他有自己的原則,就算明知真田家有可能背叛自己,也要以誠待之,這是上杉家的立家之本。果然不出菊姬所料,真田信繁一去就再沒回來,因為真田昌幸又找到了一個比上杉家大得多的靠山——羽柴秀吉。

好了,又到了說“預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這句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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