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能做什么,記住一個人,喜歡一個人,忘掉一個人,往往不值一提……
七月,是邯鄲最熱的時候,舍友每天嚷嚷著熱,熱也不知道被人們說死了回,一個中午吃完西瓜的我躺在地上玩手機,困意不斷侵擾卻被炎熱生生打了回去。
“打起來了!”正當我輾轉反側睡不著時,舍友跑了起來。
“桑松和路喬?”我揉了揉眼睛,問道。
舍友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是桑松和虱子。”
有時候,我都覺得我去算卦沒準比寫小說掙錢來的多,就說這兩人早晚會打起來,沒想到還真打起來了,還專挑邯鄲最熱的時候。
“你說桑松也是,他一四的要滾蛋的跟一個大一的較什么勁。”下樓的時候,舍友說道。
我無奈的搖搖頭,急忙跑了下去。太陽曬的皮膚生疼,不遠處站著三人,桑松,路喬和虱子。桑松和虱子打的頭破血流,路喬在中間以淚洗面,因為天兒太熱,平常最喜歡看熱鬧的人們一個也沒出來。
“桑松,你回來!”我大喊一聲,熱出一身汗。
桑松聽了我的話,絲毫反應沒有,把對面的虱子摁倒地上就一頓暴k。
桑松沒打過架,下手不知道輕重,一拳頭就把小學弟的鼻子打斷了,虱子臉上的血和汗瞬間融在了一起,慘不忍睹。
那件事最后以桑松掏了兩千塊錢醫藥費結束。
桑松是我見過最慢性子的人,吃飯慢,起床慢,畫圖慢,打個游戲推塔還慢,整個就是個慢羊羊。于是我們就開始叫他村長,掌管我們宿舍這片青青草原。
大四,其他幾個兄弟都有了對象或者搞過對象,就村長老人家一個人成天在宿舍待著,對談戀愛這件事也采用慢態度處理。
“別理他,他生理機能長的慢。”大四開學第一天,一舍友調侃他道。
雖然不該笑,但我們還是沒能忍住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直到村長扔下手機,沖到樓下沒一會兒就把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妹子拉到了我們窗戶下。
那妹子就是路喬,一個大一的新生。
接下來村長以他人生中最快的速度開始戀愛,直到兩人如膠似漆,誰也離不開誰了,就出現了他打斷虱子鼻梁的那一幕。
虱子和路喬一樣,也是大一的新生,原名叫師梓,隨便一讀就成了虱子,于是就開始叫這個小學弟虱子。
雖然是小學弟,可志向卻不是一般的大,大一下學期就開始暗地追求路喬,和大四學長搶妹子。
桑松雖然性子慢,但脾氣急,聽到有人在追求路喬時,氣沖沖的沖到樓下,躲在路喬宿舍樓門前的草叢行就開始蹲人,直到看到一個身高不過一米七,體重不到一百三的‘小孩子’把路喬約了出來后,他才又氣沖沖的跑回宿舍。
“所以,你看到有別的男生和你的媳婦兒約會,你就回來了?”舍友還是不敢相信村長能辦出這樣的蠢時。
“呃。”村長啞口無言時,他的手機卻響了。
“那是她弟弟。”這五個字粉飾了一切,粉飾了我們的難以置信,也粉飾了桑松的整個大學,整個青春。
后來的故事,桑松發現虱子不是路喬的弟弟,然后就吵架,分手,畢業,該傷心的傷心,該自在的自在,從此兩個世界,各不相欠。
一次喝酒,桑松酩酊大醉,揪著杭杭叫著路喬的名字。
也是那次我知道了他們三人后來的故事,后來虱子甩了路喬,路喬悲傷過度,考試連續掛了三門,留了級,直到前年才畢業。
接下來就是死灰復燃,破鏡重圓,等了路喬三年的桑松,終于又和心愛的人走到了一起。
皆大歡喜,普天同慶,兩人都泡在了愛情的罐頭里,甜蜜的就像那里面的櫻桃。
直到,虱子的再次出現。
虱子蹲了五年監獄,出來就找要當年不得不放棄的女友,于是就出現在了桑松和路喬的婚禮上。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虱子穿著還未來及脫下的囚服,桑松穿著期盼已久的新郎服,兩人再次見面,已經過了五年,一個成了精英,一個成了階下囚,一個擁有了一切,一個丟失了一切,而他們都愛的那人就站在他們面前。
往往這種情況下,只有锃亮的刀子才能解決,這次也不例外,虱子抵壓整個人生換來了唯一能挽回他尊嚴的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倒下的卻是給桑松擋刀的路喬。
“路喬!”兩個男人見到自己最愛的女人倒在了血泊里,都跪到了地上,一個扔了刀子,一個扔了戒指,哭的稀里嘩啦,面目全非。
一開始,我以為是夢,直到聞到血腥味兒,才趕緊上去綁住了桑松。
有時候,你會發現喜歡一個人要那么的偉大,偉大到付出自己的生命,偉大到只剩下一片唏噓和別人筆下干扁的文字。
桑松大一出去游玩,喜歡上了正在上高一的路喬,開始三年漫長的等待。大四那年路喬姍姍來遲,卻在那一瞬間,成了桑松的全部……
因為匕首傷人已是刑事案件,桑松掙扎不成最后還是被警察帶去作筆錄。
醫院里,路喬躺在白色的床單上,面色如紙,毫無血色。
“噠噠噠。”
樓道里出來一陣腳步聲,路喬張開干裂的唇。
“桑松,你來的好慢……”
—樸二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