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雪天的幾件小事

2018年,江南下了十年來最大的一場雪。

我的弟弟冒著大雪在外婆的擔心和斥責中出了門。門外剛掃過的通道又蒙上了一層厚雪,雪花打著旋兒自四面八方而來,帶著冷氣之茅沖鋒陷陣,頗有點四面楚歌八面埋伏的意思。

相機的鏡頭上沾染了雪花,又迅速化為水,給照片帶了層模模糊糊黏黏答答藏著掖著的美。(事實上就是糊了)

一直認為,雪下得剛剛好才是最美的,這天的雪下得過于肆意,厚重黏濕,壓迫著整朵山茶變得謙卑。艷紅配雪白本應養眼,白色逼迫著紅色,就沒有那么好看了。怕是聽此愚見,雪要說:“我就是喜歡這樣痛快得下,你管得著嗎?”

路過兒童娛樂設施旁的幾株木繡球,它此時還未開出由綠變白盛大得有如煙花的花球。撐著傘看著前面抱著相機縮成企鵝的弟弟,想想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小區滿地殘紅的櫻,小灌木星星點點的六月雪,紫得高貴美艷的鳶尾,還有就是這木繡球了。

離家,偶有傷感。

走過無數次的回家小路,等過無數次158的公交車站,在草叢中驚喜發現的一顆顏色奇異如夕陽漸變般的菊花樣植株(待晚上叫媽媽一起去偷偷挖來,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后山偷偷挖回家卻五年沒有開花的鳶尾(媽媽說怕不是個公的),趁下雨后游人稀少與媽媽暢游黿頭渚賞雨落櫻花(真想去一次櫻前線!)……

凡此種種,皆為往事。人生總是在不停離別的。

前幾日,與媽媽自市中心歸來,路過四院旁那條上學必走的路,媽媽突然說:

“這條路上的櫻花樹都被砍了,現在我也很少走這條路了。”

夜晚昏黃的燈光和著濕漉漉的空氣,照應著媽媽的側臉,語氣中有淡淡遺憾,“開得多美的櫻花啊!”

“這樣想來日本還真是可惡,把櫻花這么美麗的小花占為己有,論開花不長葉的花,果然還是櫻花最好看呢!”斜撐著腦袋透過車窗望向那條路,簡直難以想象那條路在三四月里沒有櫻花的樣子。

“櫻花的開放需要溫度,水分,陽光,不然干巴巴的。”“所以說,看一場盛放的櫻花多難啊!”

“光禿禿開得極盛的花里,梅花開得盛就總覺得失了格調。”

“梅花要那種一枝上面開個一枝半多的,其他都青青澀澀花骨朵的,就很好看了。”

一天伴著兩個人的閑聊結束。

不禁想起了汪老的小故事,大體是這樣的,文人騷客總是喜歡嫌棄梔子花香得艷俗,香得沒有骨氣,汪老說,梔子花才不在乎這些,“老子就是要那么香!香得痛痛快快!”再想起汪老形容蘋果花用的月光比喻,妙極了,真可愛啊!

又過了幾天,雪暫停,我和弟弟趁著此時跑去南長街準備拍一堆初雪江南。

未料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還沒到南長街,弟弟就把相機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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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雪天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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