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相思的愁,深秋嫩綠的垂柳,親吻著我額頭。
來了,你也來了,背上行囊,走到遠方。流浪至此,這里就是遠方。就是這樣的九月,就是這樣的你,離家,求學(xué),在這里穿上云靴藍甲。
未聞過花的名字,未見過這樣恰當(dāng)年華的你,意氣奮發(fā),正是這年盛夏已盡,深秋打谷。只是你,沒有憂愁,沒有包袱。想那句“當(dāng)兵后悔兩年,不當(dāng)兵后悔一輩子”,南海的軍人是云靴藍甲,你也云靴藍甲。
在最靠近南海的地方,在最靠近《上邪》那句“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天涯海角,我來了,你也來了。
身披藍甲,必是訓(xùn)練有方。你曬過三亞灼熱的太陽,你流過訓(xùn)練的汗。你吃過苦,你受過累。你知道身上的藍甲,你知道自己在做著什么,你正在軍訓(xùn),你正腳踏著每一個這里學(xué)子流淚流汗的土地。。
十八十九的你都會想放浪黃沙,金戈鐵馬,大丈夫建功立業(yè),灑上年輕的熱血捍衛(wèi)國疆。這里,你云靴藍甲,沒有機會看轟鳴炮響,但也有著別樣軍旅生涯。
在圖書館旁,在林蔭道下。籃球場少了爭搶,湖畔小道的安靜換了嘹亮。這樣的你,立正,稍息,齊步,正步,沒有一點延誤,就是嚴(yán)苛著對待剛剛成熟的肉體。
脫掉常服,披上云靴藍甲,再不是青年人應(yīng)有的桀驁,乖張。聽見的是命令,遵守的是指揮。只有少年老成的服從與聽話。這樣的你,少了光怪陸離的痞氣,多了颯颯的英姿豪氣。
喜歡在湖畔小道上看垂榕,垂下的樹枝打在帽子上,人來人往,偶爾有風(fēng)過,吹動的樣子和齊步走的你正好相配。就這樣,起風(fēng)了,風(fēng)吹過眉梢,風(fēng)帶走汗淚。
到處聽見你在酣暢軍歌,不是漁歌號子,也不是纖夫的苦中作樂,那聲音就是自然而然的從喉頭里喊出來。你是用喊出來的,不用有太多節(jié)奏,只用吱出聲音,吐露出這樣那樣的心情。沒有入伍,不是軍人,你也可以在這幾天里說你有戰(zhàn)友,你也有一班真正當(dāng)兵的教官,因為你也曾云靴藍甲。
你我一樣,都期待著有陰雨,再不用在太陽底下苦苦站立。你我一樣,都期待著一天早些結(jié)束,再不用枯燥的做著相同的動作。你我一樣,希望快點度過軍訓(xùn)的日子,早點進入大學(xué)自由的生活。
總是這樣,度過了朝來暮往的十幾天,最后一天,此前嚴(yán)厲的教官不再舍得讓他走。最后一天,希望可以盤坐下來,一起起哄唱歌。最后一天,希望再慢一點,時間慢下來,讓云靴藍甲不用再脫掉。
等到往后,成熟、老朽。偶然想起,年少時你也有云靴,有藍甲,有萬丈豪情,有浪遏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