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嚷著青春不留遺憾,可是誰的青春又沒有遺憾呢?
我不記得聽誰說過,上學時的戀愛最為純潔、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不為金錢,不為利益。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每個人心中都藏著一個叫做初戀的情人。
我跟阿龍是高中認識的,那年他讀高二,我讀高一。他學的音樂,分到藝術理科班。我跟他的距離并不遠,在同一個樓層上,中間隔著兩個班。很長一段時間我對他都是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他的專業、他的班級、他的名字、甚至連在一起的時候都很倉促茫然。他比我高出很多,我的頭頂大概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但是每次跟我說話都會低頭、彎腰。那一刻,說不感動都是假的。
我是很活潑的那種,跟誰都聊得來,然后他也玩的很開,但是我倆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扭。跟他在一我不好意思講話,我看著他的時候他也會臉紅,但是有一點讓我很費解,因為我倆QQ上天天吵架。每天必吵,知道聊QQ會吵架,但是還是會忍不住找對方。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說實話,我很喜歡他,說不出原因,就是莫名的喜歡。我知道他喜歡打乒乓球,我就天天下午逃課去操場看他,但是我從來沒有打擾過他,就是坐在操場邊上,遠遠的看著他。人很多,但是我總是能一眼就找到他,我想,這是每個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有的特異功能吧。
分手以后,我見到他再也沒有跟他講過一句話。就算是我們兩個有共同的朋友,誰都無法緩和我們的關系。我們是兩周回家一次,正好他過生日,我站在路邊等車,他過去跟我說“今天我生日”。我撇開目光不去看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怎么,不認識我了嗎”。我呵呵笑了一聲,仍然沒有講話,我承認我很倔強。然后他就走了,我回家以后,朋友說,他過生日,叫我一起去。我有一點生氣,我說不去了,他都沒有叫我去,我不想去丟人現眼。那個姑娘接著說,是他讓她來叫我的。我直接說,我早上見過他了。已經碰過面了,都沒有親口對我說,還要別人告訴我。晚上九點的時候,我給他留言了,我說,生日快樂。他立馬就QQ給我回消息了,跟我說“你終于說了,我都等了一天了”。當我看到他發過來的這句話,突然紅了眼眶,他還是在乎我的吧,不然怎么會這么在意我說不說這句話。
從那以后,我們的關系算是緩和了一點,見面都不會太尷尬。他開始經常逗我,我上體育課,我去食堂,去打水,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元旦的時候我們是要放假的,元旦的前一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當時學校的小情侶們都是很浪漫的,元旦都要一起跨年的。他給我打電話,要跟我一起跨年,我確實很吃驚。說了很多話,最后他把手機打到欠費。用舍友的手機接著給我打,我只記得他跟我說,他真的很喜歡我,叫我第二天回家的時候等著他,跟他一起。我們宿舍整夜都很嗨,基本沒有睡覺,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收拾東西,本著書包去教室,等著班主任開會。他就在我們教室門口等我,我們班的同學看到他,就一臉壞笑的看著我。班主任開完會一說放學,我們就沖出了教室。我們倆一起坐車,被很多人看到,就有人在QQ上問我是不是和好了。他確實是要跟我和好,我答應了,但是元旦第二天,我們就吵架了,我一氣之下跟他說分手了,他說有事我不知道,永遠也不會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失去了他。
再后來,我們就分了學校。我在新的學校讀高二,他讀高三。我們就此失去了聯系。我一直沒有聯系他,后來他告訴我,他不放心我,一直讓我們學校的他的朋友關注我,本來我還吃驚我在醫務室的時候,為什么會有人給我送吃的。有一天,他突然約我在公園見面,我去了。他告訴我說,他要去當兵了,要去三年,問我會不會等他。我笑著說,會。我心里并不是很確定,我知道以后我們距離更遠了,他會有他的圈子,我也會有我生活。離別之前,他叫我親他一下,等他回來還給我。我吻了他的臉頰,對他說“我等你回來”。
我們不是異地戀,我們根本沒有戀,只不過是異地罷了。
我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敵不過距離,敵不過時間。與其在哪里可憐的掙扎,不如大方的放手。
他剛走的時候,我還會天天留言,再后來,我喜歡上了別人,就再也沒有找過他。而他的空間也不對我開放了。偶然間,我們還是聯系上了,他對我說,三年來最牽掛的人是我。一千多個日夜,難為他對我念念不忘。我們聊著上學的時候,我問他知不知道我為他逃了多少課,他說他知道,我在看他的時候,他早就看到我了。有個男生把我罵哭了,他去跟人家打了一架。他說他最難以忘懷的,是他喝多了那次,我闖了男生宿舍照顧他,他吐了我沒有嫌棄,喂他喝水,我是第一個這樣對他的人。其實我在乎的,并不是他說的這些,而是他喝多了,一直抱著我跟我講話,我不忍心推開他。人是會念舊的,想想我們以前,還是會鼻酸。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主席,他有太多的我想不到的東西。我才想明白,體育生、音樂生、所有對我客氣、態度很好的人,包括跟我交好的人,都是因為他。我自身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脾氣不好,所有人都不嫌棄,并不是因為我優秀。我不知道他算不算一個稱職的男朋友,讓我在外界的環境中快樂的活著,但是在我們的兩個人的世界里從不讓著我。
我們基本上每隔一個月交流一次,漸漸的我發現,我們之間沒有共同話題了,他的生活我不懂,我的世界他也無法參與。
某一天,我發現他的微信更新了,一些關于愛情的。
我看著那些心碎的句子,我知道,那不是為我。
我還是去問他了,他不想我知道。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他喜歡別人了。
他給我留下一段話。他說,他愛她,是他的一廂情愿,他承認他喜歡我,但是他愛她。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他從來美服軟過,他也承認。他說他自己很欠,還要慢慢改。
這么多年了,我終于失去他了。我終于看到了他不愛我的樣子,回想起他說要娶我時的表情。我們以后,可能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終于放過了自己,也放過了我。有時候他心情不好,就會跟我開語音,開視頻,他還是告訴我,在他心里,我是最無可替代的。我笑了,可是我不會再相信了呢。當他告訴我他愛上別人的時候,我就在心里放手了。很長時間沒有聯系他,他就問我是不是忘了他了,是不是結婚都不打算請他了,告訴我他要搶婚。我已經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了,不痛不癢的話,說多了也是一種折磨。
最近一次聯系,是七月底,告訴我他明年就要回來了。想要見見我,可是我卻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見他。
五六年的時間,我們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再到陌生。不可否認,在我心里還有些許位置,但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因為我這五六年的青春。
各自安好,互不打擾。我決定要走,你無須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