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那些事2

婆婆的生辰臨近，農村人一般不把生日當回事，所以過生日跟每天過日子一樣，平平淡淡。婉燕說：媽不是過兩天生日嗎，60歲的年齡也算老人了，不如從今年開始每年都給她慶祝一下。文剛當然樂意，立刻點頭同意。生日那天，婉燕訂了一個大桌，蛋糕八寸的，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十幾口人，熱熱鬧鬧給婆婆祝壽。婆婆是個守舊的人，嘴上說花這錢有啥用，給人家飯店里做了好事。但看得出來心里是很開心的，因為這給她在村里的地位掙了面子。

愛紅說：媽，你擔心啥呀，哥是公家人，出多少都有人給報銷，你就放心吃吧，又不是自己掏腰包。

婉燕聽了這話有點不開心：什么叫公家人呢？人是公家的，事是自己的，怎么可能劃到公家的賬面上？心里想著，嘴上卻沒吭聲，她知道愛紅就是那樣的人，只要掛著二哥的名，干啥都認為理所當然。

文剛笑笑沒說話，好像默認了真就是公家付賬。婉燕知道他就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燕，去吧臺把賬結一下。文剛湊到婉燕耳邊悄悄的說。婉燕心里打了個疑問：你好像沒給我錢吧，我拿啥結呀？心想幸虧出來時裝了點錢，否則好尷尬。當著眾家人的面，婉燕不好駁回他的面子，起身出去把賬結了。

快吃完飯時，老大若無其事的問：婉燕，結賬了吧？

??？婉燕一臉的懵逼，合著這一切都成我的事了么？她不怕出錢，也不怕出力，就怕大家都覺得出錢出力是理所應當的事。

果不其然，每年如此。

第五個生日時，文剛出差了趕不回來。那天雪花紛飛，滿城潔白。婉燕張羅著給婆婆過壽辰。蛋糕挑了小城最好的店里訂的，選的也是最貴的。文學說：嫂子，今天的飯我安排，在東城某家飯店206，接上娃早點過來。婉燕心想：這小子開竅了？從沒見他這么主動過，他哥不在，他倒懂事了。

婆婆年歲一年年增長，矮小的體格還算硬朗，只是煙癮越來越大。沒有人敢勸她戒煙，娃們都覺得抽煙可以消愁解悶，所以由著她去了。開飯之前，煙就點了四五根，煙霧彌漫了整個包間，嗆得我老想咳，極力忍著。

愛紅格外熱情:嫂子，快點你愛吃的，想吃啥點啥。婉燕納悶：今天這是咋啦，夫妻倆這么熱情似火？

點吧點吧，你們喜歡吃啥就點啥，我又不是外人，干嘛這么照顧我？再說，是媽生日呢，又不是我生日。

老大還是正襟危坐在婆婆身旁，給不算太老的婆婆夾著菜肴。婆婆一臉嘻滋滋的模樣，幸福的笑容全掛在臉上。

酒足飯飽，文學搶著去吧臺結了賬，滿嘴酒氣的說：嫂子，今天你不用管，我哥出門的時候給了我五百塊錢，交代我給媽安排過生日。

婉燕這才明白，原來如此。

文剛啊文剛，這么多年，你從來不把婉燕當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