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下沙
2再見 莫沙
對于疼愛莫沙的我的父母,她沒有勇氣來見他們。四年之后,我的父母原諒了她。是啊,把叛逃的責任全歸在一個生了病卻沒有人真正來關愛的女孩身上,的確不公平。
初三那天,大雪紛飛,像多年前。
我和莫沙從她家到我家去。一路上,我握緊她的手。想起第一次牽起她的手,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十多年了,她不再是那個穿著卡通的T恤模仿蠟筆小新惟妙惟肖的小女孩了,現在的她,是人淡如菊的成年女子了。
莫沙站在我家樓下,躑躅不前,淚流滿面。
她跪在我的媽媽面前,不說話,只是哭泣。
媽媽拉起她:“莫沙,可憐的孩子,你好好的就行了。”
臨走的時候,媽媽對莫沙說,“你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莫沙再次淚崩,她用哽咽顫抖的聲音叫我的媽媽“媽媽”。
人生真是荒謬,天意弄人啊。
晚上我們回到了四年前我們同居的家。這四年里,一直有人打掃,但是我卻很少回來。四年之后,這里依然光明幾凈,和她走的時候一樣,但是,誰都能感覺這是一棟空屋。
這就是莫沙所說的,“人氣”消失殆盡的原因吧。
她把她的“牧慕”抱走了。
我們各自的拿走了一些東西,這個“家”,算是徹底的散了。
我們走出門之后,它已經連回憶也失去了,徹底成為一座空城。
“牧慕,把我忘了,找個好人,好好的過日子吧。”莫沙對我說,我目視她消失,沒有阻攔,沒有哭訴或者乞求。
我一直想見到她就對她說的那句“讓我們重新開始”卻怎么樣也說不出口了。
3再見 白天
“媽,姐,我要結婚了。”
“和誰?”
“和我在南方認識的一個人,是他幫治好的病。”
沒有反對,當然也沒有人支持。
叫了四年的“媽”,小旭從出生就認識的“小姨夫”,像自己親妹夫一樣相親相愛的牧慕……在我缺席的四年里,他的角色已經根深蒂固了,我不能也無法讓他們接受吳海寧。對于現在的我的家人來說,我和吳海寧都是外人了。我需要做的只是通知他們我的決定,不再打擾他們的生活。
我對媽媽說:“我們結婚后接您過去。”
媽媽說:“我老了,挪不動窩了。莫沙,你是我女兒。我知道,你是離祖的命。你有你的生活,我們都管不了,我也有我的。這里是我的家,我不打算走了。”
就算是我和海寧有實在的婚姻,但是,感情的存在讓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搶占牧慕的位置的。我已經邊緣了,牧慕才是家人。
人生的荒謬恰巧就是人生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