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錦良,今年20歲。本來應該是讀大學的年紀,不過因為并不清楚明確地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向什么方向繼續深造,便決定跟著24歲的哥哥錦豪在一處居民區里租了個鋪面來賣雜菜飯。這是一項不需要多少腦力投入工作,大部分時候,只需要依靠肉體勞動按慣性進行下去。
不過,做料理倒是一件頗為讓我感到歡喜的事情。每天凌晨2點便起床,和哥哥開著貨車去和供貨商一一提貨。到達鋪頭已經是凌晨4點,馬上投入準備,等到第一盤炒米粉、炒飯、炸雞翅裝盤,已經是早上7點了,正好碰上出門上班的第一撥人潮。
自己端出來的食物雖然簡單樸素,卻是用新鮮食材做的美味東西。“怎樣做才會更好吃呢?” 剛剛開始炒大鍋菜的時候,多多少少帶著這樣的迷思。久而久之下來,積累了些許經驗,倒也能在面對某種食材的時候,自信滿滿的相信“這樣做,一定會好吃的!”
想要把大鍋菜炒的好吃,手臂和腰腹必須結實,才能夠在長久站立的狀態下,仍然有力地揮動鍋鏟,在猛火中快速翻炒。托這份職業的福,肩膀手臂和腹部的肌肉線條都鮮明起來,竟然意外地獲得了不少光顧的少女以及中年婦人們的喜歡。
在菜飯鋪子里工作,其實真是件還不錯的職業。只要做完每天規定的體力工作,依吩咐完成幾件雜務之后,其他時間都可以自由運用。盈余暫且不去估算,勝在自己想吃什么倒是可以現做。空下來的時間,也可以在旁邊的咖啡室點杯咖啡,慢慢地讀書,或者盡情地看電視。
一邊做肉體勞動以賺取生活費,一有時間就讀書,一邊接觸很多人。累積了人生的現場經驗,對自己來說,也可以算是十分幸福的時期。這個小鋪子的人際關系十分簡單,客人喜歡這口味,就會再回頭;不對味的話,即便每日路過也視而不見。
不過,這總算是一份在肉體和思想上都保有自由的工作。努力的創造出讓大家吃了會開心的味道,就很好。只見自己想見的人,對于那些自己不喜歡的人,不需要多余的應酬或者理會。雖然身體一直非常健康,但是偶爾生病的時候,也可以安心地休假,因為如果帶病工作,對客人是不公平的。
除了做菜之外,寫作也是我的愛好。就連日日和我在一起的哥哥,夜里看我伏案疾書,都會覺得難以將之與白日那個揮動鍋鏟的“我”聯系在一起。
卡夫卡說,寫作是一種祈禱的形式。對于這點,我非常贊同。也因此,以寫作為職業是可恥的,這是一位執著的為內心寫作的人。所以他需要一份與文學毫無關系的工作。
布拉格波希米亞王國工人意外事故保險所,這是25歲的弗蘭茨·卡夫卡最終選擇的工作地方,卡夫卡在頂層工作了14年。白天,卡夫卡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工作人員,并且幾乎是一位毫無個性的“好好先生”。夜晚,這個敏感溫和的年輕人卻攤開了白晝緊鎖的心緒,陷入某種恍惚與瘋狂狀態,他正在進行一項顛覆人類心靈的斗爭。那顆脆弱的心臟以一種異乎尋常的力量跳動著,在夜色的籠罩下,它尖銳地撞擊著世界。
“菜飯小弟”或者“小職員”,這個有趣的身份特征,就像一層面紗。躲在這面紗之后銳利的眼睛,可以不動聲色地從最細微的地方觀察這個世界還有自己。一邊炒菜的自己,腦海里就漂浮著這樣有趣的句子,自己也覺得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原創作品
寫于2013年1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