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媽一邊嚼,一邊問我!
我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好吃。”
“我覺得不太好吃,沒什么味道。”媽聽到我的話對我說,夾起一個餃子看了看,又像自言自語,“感覺有點咸。”
我是真的覺得好吃,餃子皮又薄又有勁道,包裹著帶著綠色的餃子餡,圓鼓鼓很飽滿,彎月形,都是媽一個一個用手捏出來的。還是熟悉的味道,這一次回家媽還是拿出她的老手藝,繼續給我包餃子,我每次都覺得很好吃,從沒有膩過。確實有點咸,媽鹽味比較大,我們家做飯總比別人家多放鹽,但是這次連她自己也說咸,那是真的咸了。
我知道多吃鹽不好,每次提醒,可是媽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怎么地,從來都改不掉,我也就習慣了咸咸的味道。
看著一個個白白胖胖的餃子,我默默吃著,不說話,我知道離開后我要很久再也吃不到這個味道的餃子,我吃了20多年的味道,只有媽能做出來。
“多吃點,你出去買著吃這一碗10塊也買不到吧?”媽看到我碗里沒有了,想讓我再去盛點。
“嗯嗯,買不到,一碗這樣的餃子估計得賣20。”我笑著回答。
我知道外面的餃子一個個都是厚皮兒的,而且餃子里面空空的,很少的餃子餡,哪能買到像這樣餡兒都快撐破餃子皮的餃子呢!
我想著哪天要是能給她開個小飯館,這樣的餃子5毛錢一個肯定很多人喜歡吃,而且仍然是賺的。
我想起來前不久買的餃子,老板娘說,10塊12個,餃子皮不值錢主要是餃子餡兒。我想我媽要是去做餃子館,肯定得把東北餃子給擠破產了。
每次回來,媽都要給我包餃子,她要一個人剁餃子餡,然后和面,搟餃子皮,包餃子,煮餃子都是她一個人做;我做的就是等著吃就行了。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都不幫她。其實我也會包餃子,小時候瞎糊弄跟爸媽學過,但是媽都不讓我包,她說我捏半天餃子捏不好,把面都弄壞了,所以從來不讓我插手。
我承認我是不怎么會,能勉強搭把手,可是媽卻看不上我包的餃子,她說難看,還不好吃。小時候我不知道,我就問:“都一樣的餡兒,怎么我包的就不好吃呢?”
爸媽聽了只是笑笑。
后來我知道他們是不想讓我麻煩,說還要讓我占一雙手,他們足夠完成了。
“你什么時候走啊?”正吃著,媽突然問。
“后天吧,公司要后天去。”
“那么快,買好票了?”媽沒有太多驚訝。
“嗯,買好了。”
“那么快就走?你喜歡吃的都還沒有做一遍呢?還有油饃,韭菜餅……都還沒做呢!”媽笑了笑,半開玩笑。
“下次回來多待幾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期盼,可是我不能滿足,我心痛,但也唯有安慰。
“好,下次給你多做點好吃的。”媽好像一個得到了承諾的小孩兒,一臉的高興樣兒。
其實我并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下次能待多久,我吃下了餃子,連同淚水一塊吞咽下去。
“我給你煮點咸雞蛋帶著,你喜歡吃的。”媽似乎又想起來什么,好像在提醒自己。
每次離開總會帶一大包家里的“特產”,花生、雞蛋……哪怕是家里買的飲料和水果也想讓我帶著。而我每次總想要留下多點給她吃,最后拗不過她,只能拖著重重的包踏上行程,可是路上卻覺察不到累。
有時候帶的東西除了分給朋友還是吃不完,甚至都放壞了。喝著家里帶來的飲料,吃著家里帶來的蘋果,總覺得味道不一樣,感覺好珍惜,這些東西好珍貴,喝完了的瓶子都舍不得扔,恨不得把削下來的蘋果皮也給收藏了。
每一次離開,我都不敢回頭,我怕我會一沖動就留下來,雖然回來后,跟她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但是就待在一起就覺得特別舒服,覺得家就在。
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覺得時間寶貴,跟爸媽在一起的機會越來越少,我真不想離開他們,要是我能永遠不長大,真想不要長大。
我知道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離家多遠,她都會牽掛我;不管我長多大,我在她眼里永遠都是孩子。
這個看起來有點破敗的
家,因為有她,才覺得是個家,也因為她,一直守護者我心里那片安穩。爸很少在家,媽身體不好,打理家務很在行,即使很破敗的家,依然沒有臟亂不堪。
家,因為有媽,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