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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叫我出來喝酒,問我,你說閨蜜是什么蜜?有毒嗎?
我一怔,說說你的滋味兒吧。
零零有一大學閨蜜,叫朵羽。小學的時候,朋友是以群算的;初中的時候,朋友是以批的;高中的時候,朋友是以打算的;大學的時候,朋友就是以個算的,有一大學閨蜜,那兩個人的關系算得上鐵又鐵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零零和朵羽就是這樣的一對。
朵羽的名字聽起來有點諧音“多余”,沒少受別人取笑:你家人是不是很煩你呀?有時候正做集體活動,也會有人冷不丁來一句:多余不多余呀?是不是她多余啊?然后大家哈哈大笑。多余在一邊憋的臉紅,零零就上去或罵或打找人家麻煩,久而久之,就沒人再開朵羽玩笑了。
畢業(yè)后,零零和朵羽一塊兒找工作、租房子住。倆人談理想、談將來、談夢幻的婚禮,也談油鹽醬醋,不久后又加了一個人和她們一起談這些,加入的人叫劉濤,零零的男朋友。
古人發(fā)明的“物極必反”這個詞是有道理的,三人關系尤其是一男兩女好到一定程度就悄悄變了。
2
有天,零零正上班,朵羽發(fā)來短信:晚上有事跟你講。下班后,零零急匆匆回去,劉濤和朵羽都在出租屋里。劉濤直直地盯著零零,滿臉通紅好似受了莫大委屈。朵羽在旁邊氣定神閑地拿出幾張照片給零零:這就是我要說的事。照片上是劉濤和一神秘女子的親密照,女子手腕上的一串瑪瑙珠諷刺地晃眼。
分手!零零脫口而出。
我不同意!劉濤說。
由不得你!零零怒吼。
相愛是需要兩個人,分手只要一個人就夠了。
零零,既然你決定了,我也支持你!朵羽說,但你看我不善交際,找男朋友很難。既然你們分手了,那我和他在一起就不悖道德了吧?
聽到這話,零零驚呆了。她不可思議地盯著這個昔日的好友。瞥見燈光下,朵羽手腕有串同樣發(fā)亮的瑪瑙手鐲。恍惚間明白一些事。
走!你們兩個都給我走!永遠不要再聯(lián)系我,也別讓我見到你們!零零大吼。
劉濤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被朵羽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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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零零真的再也沒聯(lián)系過他們兩個人,她搬離了原來的住處,換了新工作,換了新的手機號碼。
一天里被兩個最親密的人背叛,這樣的狗血劇情說出去大概也沒幾個人會信,更沒幾個人能體會了。
零零說,那時我希望他們過的不好,一點也不想祝福他們,他們過的越不好我就覺得心里越平衡。現(xiàn)在她不這樣想了。
前幾天,一次同學聚會,零零碰見了朵羽。她皮膚暗黃粗糙,懷里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坐在角落里。后來隨意敬酒的時候,朵羽坐到零零身邊講述了這么多年的生活。
原來還在同一出租屋的時候,零零他們?nèi)私?jīng)常在一起。朵羽不善交際,朋友圈里的異性朋友更是屈指可數(shù),劉濤對零零她們兩個很是照顧,所以朵羽對劉濤暗生情愫。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是又一想,零零朋友那么多,不會差劉濤這一個,而自己錯過劉濤再有異性就遙遙無期了。
正巧有天零零跟劉濤吵架后回了老家,那晚劉濤醉酒后去出租屋找零零。朵羽把醉酒的劉濤扶到床上安頓好,腦子就冒出那么個混蛋想法,脫光了衣服和劉濤擺拍。第二天,劉濤醒來后,以為自己真的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再加上朵羽以照片要挾便有了零零被背叛的那一幕。
朵羽和劉濤離開后,劉濤一直覺得對零零愧疚,對朵羽愧疚,雖然處處照顧朵羽,心卻不在朵羽身上。后來他們結(jié)婚了,事情進一步戲劇化發(fā)展。劉濤發(fā)現(xiàn)朵羽竟還是處女,原來自己那晚真的什么也沒做,可事已至此,他惱羞成怒。之后就變了一人一樣,酗酒、賭博,沒錢的時候就去偷,直到被警察帶走時,孩子才一歲多,所以不記得爸爸模樣。每次去探監(jiān),朵羽都告訴孩子,爸爸是在警察局工作的,至少不讓孩子有那么多陰影。朵羽還說,他們真的就像是被世界拋棄的那般,真的像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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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說,看到那樣的朵羽,她真心疼。朵羽他們像是帶著自己的詛咒生活了這么些年。一直以為他們過的越慘自己越開心,當看到這樣慘的朵羽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也不開心。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零零抬起醉眼問我,你說男人是個什么鬼,可以讓閨蜜都反目;閨蜜又是什么蜜,曾經(jīng)那么要好的兩個人會因一個男人反目……
我說,或許閨蜜是種慢性毒藥吧。
零零站起身,我走了,找朵羽解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