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曾經是動物的樂園!
早上還沒起床,窗外的喜鵲和許多不知名的鳥兒鳴唱,再加上家中雞籠里雞的歡歌,這樣的大合唱之下,你再甜蜜的夢鄉都會不再。
春天里低飛的紫燕,池塘里鼓噪的青蛙;
夏日里鳴唱的知了,稻場上斑斕的蜻蜓;
秋天里南飛的大雁,樹洞前忙碌的螞蟻;
冬日里滿湖的野鴨,水面下肥美的魚蝦。
在年代更迭、四季輪回的故鄉大地上,各種動物都曾給我許多美麗的故事,且聽我一一道來!
一、青蛙
每年初春時節,在池塘邊的水草里、稻田中、溝渠下,抑或能見到許多黑色的、漂浮在水中的如同六味地黃丸般細小顆粒狀東西,這就是青蛙產的卵。慢慢的,細小的黑色顆粒慢慢變大,先是長出尾巴,再后來尾巴退化,進而長出四肢。從小蝌蚪發育成成年青蛙,大約得兩個月左右時間。
老家青蛙顏色大多是綠的,也有一些黑白黃相間的,非常漂亮。青蛙的叫聲也非常動聽,特別是仲春的夜晚,清脆的蛙鳴往往蓋過瀟瀟的春雨。少年的我經常聽著隔窗的雨聲和遠處的蛙鳴,透過老屋昏黃的煤油燈光,憧憬著自己的詩與遠方。
青蛙是益蟲,雖然老師一再告知,但還是有許多青蛙慘死在我的雙手之下。
抓青蛙喂鴨子,這是父親交給我的任務。為了能在端午節吃上咸鴨蛋,必須保證鴨子吃上足夠的美食,青蛙是當然的首選。
那會的老家,青蛙烏龜王八等如今酒店招徠顧客的活物還沒有被人們所認識,可以在老家的田野里自由自在地混跡江湖,這些玩意隨處可見。既然多,自然也好抓。晚上,我拎個細眼網兜帶上電筒,到得田間,看見青蛙用電筒一照,基本就不帶動的,一會就能抓上許多。第二天早上,我在鴨子出籠前把晚上抓回的鴨子剁塊,扔給小鴨兒搶食,直到他們吃得腸肥腦滿,才伸著脖子揚長而去。
現在想來,當時的屠殺,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只是如今,青蛙成了饕餮之徒的腹中美食,而我,基本上不大伸筷子的。與曾經寫過的故鄉往事系列里的泥鰍鱔魚一樣,都是我當年喂鴨子的東東,我不想成為鴨子,自然不吃的!
二、蛇
蛇是不太招人待見的一種動物,這玩意在兒時的老家,也是不少。毒蛇也有,主要是土蛇和三根蛇,但不多見;無毒蛇最多,主要為水蛇和綿蛇。
1、水蛇
每每春天來了,冬眠了的蛇類一一醒來。在水溝里、稻田間,水蛇隨處可見,大多一窩窩的在一起。它們交配后,又是到處爬。時常走在田間地頭,一不小心會踩到它們,被咬上一口。知道沒毒,人們也不以為意,還是該干啥干啥。如果碰上心情不好,可能會拿起手中的工具直接打死。
那會,少年的我也是非常膽小,輕易不愿碰這玩意,只是小伙伴們一起時,比膽大膽小,自然水蛇是首選。于是乎,人手抓條蛇在手里把玩(即便心里極度討厭,但還要繼續神態自若地把英雄本色保持始終),直到玩死才算。偶爾,也惡作劇,把蛇帶到學校,嚇唬女同學。偶爾在池塘游泳時,它也會在水面與我們一起比賽。
2、綿蛇
老家人稱之為家蛇,一般只出現在老屋,被老家人奉之龍。老家人對什么蛇可以打死,獨獨對綿蛇另外。小時候,二婆婆說綿蛇是保佑我們的,如果看見,千萬不要打,也不要攆它。
這種蛇,在我童年記憶中,似乎只看見過一次,什么顏色,也想不起來了。
3、土蛇和三根蛇
土蛇,學名蝮蛇,顏色如土。三根蛇,花色,老家的叫法,學名不詳,這是老家最毒的兩種蛇。據說,咬傷人之后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快刀,將咬傷部位砍去,方能活命,特別的恐怖。鄰村有一村民被土蛇咬傷,緊急送往在湖邊的皮防醫院,運氣還不錯,撿回一條命。
因為太毒,見了此種蛇類,少年的我一律沒命地狂奔,但有一次另外。
記得有年初春,和幾個小伙伴上學。突然,有一伙伴發現在路邊的田埂上有一窩蛇,估計是村人犁田時,把田埂面上的土犁去才露出了冬眠才醒的蛇,是三條三根蛇。我們不由分說上前用樹枝掏出來,撿來路上的石頭堅決消滅之。為此,本人用親身經歷寫了篇作文,獲得老師的大加贊賞。
因為毒蛇不多,加之也見的少,自然就沒有多少故事可講。
4、蛇人說蛇
本人屬蛇,其實從骨子里討厭蛇,一是樣子丑惡,二是陰險毒辣。對于這東東,從來沒有好感。
我們小村同年出生的一共七條“蛇”,我是排行第五,總共六男一女,五個鄧姓,一個王姓,一個張姓。王姓進爭,乃當年同窗。自打初中畢業后,就不再相見,據說在省農業廳的一個下屬單位。張姓品高,亦是同窗,聽說在武昌的一個什么工廠上班,許多年前老家玩龍燈時見過,后來就沒有音訊。這些年,除了堂兄化育外,其他都很少相見。當年的玩伴,差不多云散。那會生產隊時,只要我們幾個去上工(我們那會去生產隊干一天,給兩分工分,男勞力是十分),村人們就會笑話我們說:這三根蛇出洞,天要下雨的!
蛇,作為人們美食,已進入酒店餐館,但我從來都不屑一顧。平時和朋友吃飯,每每有人點蛇時,我是絕不吃的。那年去張家界,我們的安大上校專門在山里的一個農家樂為我點了一條五步蛇,當時價格一斤就在千元左右。在大家的竭力勸說下,勉強吃了一小塊,就再也不沾了。我的理由是:自己不能吃自己。
三、螞蟥
螞蟥,也是叫人恐怖的東西,但這玩意較之蛇來說,相對容易接受多了,至少在心里上沒有陰影。
因為老家水多,只要有水的地方,絕對少不了這玩意。少年的我跟著大人們在稻田里一起插秧、除草、割稻,在池塘里游泳、抓魚,這玩意經常出其不意地沾在你的身上,吸得身子圓圓的,才算自己滾下去。有時候,腳上、腿上會吸上十幾條螞蟥。忙的時候,懶得管它,就讓它吸;大多是隨手扯下,扔掉了事。碰上心情不好,或是時間充裕的時候,那算是它的末日來臨:火燒、刀割……無所不用其及。
最害怕的是喝水時。那會老家池塘里的水隨便都可以喝的,我們干活渴了,隨處的水塘都是我們的涼水缸。喝水時一定要看仔細了,千萬別把螞蟥一起喝進去了,那樣的結果如何,都不敢去想。好在,這樣的事似乎也沒有發生過。
小村拆遷前幾年,每每回家幫三弟干活,卻發現田里已鮮見螞蟥了,據三弟說有一種農藥專殺螞蟥,所以不再見了。既然能殺螞蟥,那人類是不是也可以?田間沒有了螞蟥,我似乎有一種失落。我知道,大自然中的生態是一種平衡,一旦這種平衡受到破壞,其中的惡果會慢慢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