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技術推廣站新考進來了一位00后,小伙子白白凈凈,一臉的書生氣。可能是因為單位有好多年沒進新人了,特別是年輕人,所以小伙子一報到,很快就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力,各部門都搶著要,最后被安排在推廣部。
新來的小伙子叫劉剛,福建人。985大學畢業高材生。推廣部的工作經常下鄉,自從公車制度改革后,取消公車,下鄉交通工具都得自行解決。近的地方可以騎自行車或坐公共交通,遠的地方只能租車。有時那點下鄉補助還不夠租車費,所以老同志都不愿意下鄉,幾乎每次推廣部下鄉任務都讓劉剛去,美名其曰地說是多給年輕同志學習鍛煉機會,其實就是有點論資排輩,“三人出門苦小小”的意思。
劉剛入世不深,不諳其中奧秘,對領導和老同志非常敬重,認為這是部里領導對他的重用,從心里還特別感謝領導和老同志對他的肯定。
幾個月下來,光是下鄉交通費就支出1千多元,劉剛覺得太多了,就去找部長提出,關于交通費用支出問題。部長語重心長地說:小劉啊,你剛參加工作,前面的路還很長,不能這樣斤斤計較,否則對你將來的發展沒有好處。
劉剛心里很委曲,不去下鄉吧,怕單位領導對他負有成見,影響了自己的前程;轉念又想下鄉是為了開展工作,總讓自己支付交通費,可想想自己的那點死工資,負擔也不輕啊,左右為難毫無別的辦法,只能“忍”。難道新人入職,都要經歷一番如此歷煉,職場潛規嗎?
單位老張還有兩個月即將退休。每每提到退休二字,老張總表現出心里有太多的遺憾。表面看是工作上還有沒實現的夙愿,實則上是在抱怨退休前職位沒有達到他心中理想的位置。
老張是位知青,十六歲下鄉,吃了很多苦。國家恢復高考,第一年便考上了大學。畢業后順利分配到機關工作,任辦公室秘書。老張文筆很好,寫出的材料不在話下,深得領導賞識。
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很少,幾年后,便被提撥重用了。期間,調換了幾個單位,但職位始終沒有得到提升,看著比自己后提撥的人,有的還是自己部下,職位都超過了自己,難免心生不服。老張總結自己只會埋頭干工作,不懂得表現自己,要不是大學畢業的早,恐怕連現在的職位也輪不到自己。
雖然我和他在一個辦公室里辦公,面對面地坐了三年,但平時我們很少談工作以外的事。
一天下午,他一改往日領導作派,親自收拾辦公室屬于個人的私人物品。一邊收拾著一邊感慨著,只見他翻開厚厚的一本工作日記薄,如數家珍地炫耀著他的工作以往。筆記薄里記載著他的工作閱歷及取得的輝煌成績。
我放下手邊的事,一是表示對老領導的尊重,另外主要是他在那滔滔不絕地講,我也沒辦法做事,只好應和著他,聽他講著他的人生感悟。老張難得的發自肺腑地諄諄教導我說:要懂得世間的人情世故,不可把所有的精力只放在做好工作上。
其實我也明白其中個理,但性格已成,本性難移。看著老張寬厚的臉,我似乎看到了我退休時的場景。人走茶涼,職場潛規,可能職位越高的人感悟就越深。
杭州靈隱寺有一副對聯: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只求半稱心。人生在世,只要為實現自己的追求努力付出了,此生無悔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