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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從洗衣機里往外取衣服的時候，她的心里就暗暗叫苦，不知是哪個衣服口袋忘記掏，里面的衛生紙洗碎了，每件衣服都跟著沾了光。

心里有火氣騰起，又后悔自己為何當時不再檢查一遍。

這么多年了，家里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一回到家，就跟戰場上凱旋歸來的戰士一樣，立馬卸掉盔甲，洗卻征塵，盡情放松。做好飯要去叫，衣服臟了要提醒著換。需要他們干活的時候，要一遍又一遍地耳提面命。

訓練了那么多年，成果也不是沒有。剛開始的時候，她洗衣服要到處去尋找目標，臟襪子可能一只在沙發，一只在臥室地板；臟褲頭經常藏在褲子里面，臟衣服哪兒脫掉就隨機地躺在哪里……

現在，他們知道把換下的襪子和褲頭分開放在洗手盆旁邊，臟的衣服掏完口袋后先放到洗衣機里，等她洗的時候再分門別類。

這一次，是她大意了。

很長時間以來，兒子和丈夫似乎養成了換下衣服掏干凈口袋的習慣。偶爾她懶得檢查，直接放里面洗了。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跟丈夫說，你的褲子口袋忘記掏了，衛生紙把所有的衣服都沾上了，需要一件一件地摘干凈。

丈夫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都怪我，是后面那個口袋沒掏，你放著吧，等我來摘。

她笑笑，沒再說話。

這么多年，之所以心甘情愿干那么多家務活，跟丈夫情商高會說話有莫大的關系。

今天早晨，她收衣服，像小時候對付虱子一樣，把每一件衣服翻來覆去地搜尋半天，拈去那細細碎碎的白色的紙屑。幸虧冬季的衣服顏色比較深，目標比較醒目。

過日子，就像夾裹著這碎掉的無處不在的紙屑，總有令你不舒服的地方。

仔仔細細地清理完，撫平每一件衣服，折好，放到衣柜里的時候，她的心情好多了。

去掉這些討厭的碎紙屑，衣服還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