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的女孩不要他了
凌晨三點,酒吧。
傅司寒坐在一張圓桌前,眼神微微迷離,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杯。
“顧北辰啊……我好像做錯了。”
顧北辰一怔。他們是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這是他第一次從傅司寒的嘴里聽他說,他做錯了什么。
“做錯什么了?”顧北辰問。
“忽略了一個人的感受,傷害了她。”
那個人是誰不用多說。
傅司寒把手伸進衣兜里,摸出個小錦盒來,一打開,一顆大鉆戒就敞在空氣里。
顧北辰瞥了一眼,故意刺激他說:“人家又不要,再大又有什么用。”
這話還真的刺激到了傅司寒,他將盒子重重關上,放回兜里,還不忘不滿地瞪一眼顧北辰。
顧北辰無奈地上前扶住他:“我送你回家。”
好不容易才把他拖上車,顧北辰喘了口氣,心道這朋友是不是不該繼續往下交了。
到了別墅外,傅司寒沒動,低沉的聲音不像是喝醉了酒:“明天把溫暖的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顧北辰有些意外:“公司在她身上可投資不少,現在還沒賺回來。”
傅司寒點了支yan,眼睛半瞇著,吐出口煙:“我不在乎。她最近不知好歹,總是去騷擾蘇清歌,再讓她搗亂下去,蘇清歌遲早連一句話都不愿意跟我說。”
顧北辰應了聲,心里卻想:人家蘇清歌現在也不愿意和你多說一句話。
回到別墅,里面還是冷清空寂,每一個角落都滲出些蝕骨的寒意。
傅司寒打開冰箱,從里面拿了瓶水出來,關上冰箱門時,看到上面蘇清歌曾經貼著的紙條:“不許喝冷飲!”
他盯著看了許久,還是扭開瓶蓋抬頭喝下一大口。
冰冷的液體順著溫熱的食道直達胃部,惹得他渾身手陣戰栗。
喝完了,他又看著那張紙條,自言自語道:“我喝了,你來管我啊。”
然而沒人回應他,這房子空蕩蕩,只剩下他一人。
傅司寒丟了水瓶,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他有半個月沒在臥室睡了,更多的時候是在辦公室休息。
一躺在那張床上,他總會回憶起曾經自己懷中嬌小柔軟的蘇清歌,思念是毒藥,是融人皿肉的硫*酸,叫他夜不能寐,每一寸呼吸都疼痛難忍。
“真不知道為什么,八卦媒體總關注這些有錢人的私生活。”
蘇清歌隨之瞧去。
只一眼,她交疊的雙手微顫。
“傅氏集團掌權人傅司寒與神秘女子共度晚餐,舉止親密疑似戀情曝光!”
化妝師沒有注意到蘇清歌的微表情變化,繼而吐槽道:“那傅少有錢有勢,可從沒見他公開過女伴關系。”
聞言,蘇清歌微微一滯。
她沉默未語,心底卻很清楚,自她與傅司寒在一起后,近三年來那個男人從未有過任何緋聞。
而這次……
思及至此,蘇清歌袖內的手不由得蜷緊了幾分。
妝面化完,化妝師淺笑道:“蘇老師,咱們該戴頭面著戲服了。”
蘇清歌收斂思緒,輕輕點頭。
穿上戲服,她便是《游園驚夢》中的杜麗娘。
戲臺上琵琶三弦如流水般勾起,蘇清歌折扇輕展,嚶嚶唱腔余音繚繞。
“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似去年。”
扇面后盈盈一眼,婉轉聲調,引得戲臺下掌聲不斷。
演出結束,夜已深。
蘇清歌換上便裝,回了家。
說是家,其實不過是傅司寒名下最清凈的一套房子,大而空。
上臺前她給傅司寒發了信息,問他晚上會不會回來。
可直到現在,他一未回短信,二不見人影。
蘇清歌嘆了口氣,疲憊的面容涌上幾縷澀意。
她轉身系上圍兜,如常般在廚房忙碌。
不一會兒,大門處倏地傳來開鎖的聲響。
她一怔,連忙走出去,便見一身黑色大衣的傅司寒走了進來,周身帶進不少冷冽的風雪。
“你回來了。”蘇清歌迎上前,溫聲細語。
傅司寒將外套掛在玄關衣架上,語氣淡漠:“嗯。”
蘇清歌給他倒了杯溫水,神色透著幾分試探:“我……下午給你發了信息。”
傅司寒沒有去接,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沒注意。”
聞言,蘇清歌心頭猝地一陣緊縮,鋪天蓋地的苦澀襲來。
她很想問一句: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不想回?
但跟前男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氣息,讓她把這句話壓在了舌下。
傅司寒解著領帶,徑自朝樓上走去。
蘇清歌想起自己還在廚房熬了湯,忙問:“你不吃晚飯了嗎?我熬了你喜歡的……”
“在外面吃過了。”傅司寒打斷她,尾音和身影一齊消失在拐角。
蘇清歌怔在原地,未盡的話如魚刺般卡在了咽喉。
她轉身垂下眼眸,獨自將廚房里煲好的湯端了出來。
餐桌很長,足有兩米多,蘇清歌不太喜歡。
因為每次她和傅司寒吃飯時,總是坐在桌子的兩邊,離得很遠,遠得快要看不清他的臉。
蘇清歌獨自喝下半碗湯,也沒了胃口,收拾一番后回到了臥室。
推開門,碩大的雙人床上已經被占據一邊。
蘇清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走到另一邊無聲躺下。
傅司寒背對著她,雙人床中間好似隔著一道海。
看著他的背影,蘇清歌心口處微微作疼。
忘記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記得他們這樣已經很久了。
蘇清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環住了他的腰身。
傅司寒在睡夢中輕聲喃呢一聲,反身抱住了她。
久違的擁抱讓蘇清歌心底一陣柔軟,方才的種種不愉悅倏地煙消云散。
她攏緊手臂,安心地靠在他懷中,但下一瞬,傅司寒帶著睡意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阿暖,別離開我……”
第二章 相戀七年
冰冷的寒意從蘇清歌的足底侵入瞬間遍布全身,冷得她手腳都沒了知覺。
阿暖,溫暖。
曾經紅遍一時的女明星,也是傅司寒的前女友。
幾乎沒人知道這件事,當時溫暖的團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而三年前的傅司寒還不是傅氏集團的掌權人。
蘇清歌之所以知道,是曾在他書房的一本書里,見過兩人的合照。
頭肩相靠,親密無間。
驀地,一個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那個被拍到和傅司寒一起的人……是溫暖?
她回來了?
想起剛才枕邊人傳來的喃呢夢語,蘇清歌動作極輕地從傅司寒懷中掙脫,幾乎逃一般地跑進了衛生間。
鏡上水霧未散,她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和泛紅的眼眶,心底豁開一道口子。
傅司寒陪別人吃飯,所以才會忽視她的信息,也忘記了她每天都會煲湯等他吃晚飯。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女朋友……
用冷水洗了臉,蘇清歌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她和傅司寒已經在一起三年,自己應該給予他足夠的信任。
她走出衛生間,回到臥室。
“叮。”
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
蘇清歌循聲看去,亮起的屏幕上方展示了短信內容。
“司寒,明天下午兩點的阿波羅劇場,我等你。”
發送人——溫暖。
蘇清歌怔住,連帶著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個名字,一句話,摧毀了她方才的自欺欺人。
蘇清歌深吸了口氣,試圖冷靜下來,可腦中思緒更亂。
一夜未眠。
傅司寒在八點鐘醒來,身側已沒有蘇清歌身影。
他擰著眉走下樓,空氣中傳來愈來愈濃的粥香。
聽見聲音,蘇清歌從廚房探出頭,溫柔一笑:“你醒了,快去洗漱準備吃飯吧。”
她熬了海鮮粥,配上小菜,色香味俱全。
洗漱后,傅司寒坐在餐桌前,聲線低沉:“今天沒演出?”
蘇清歌輕輕搖頭:“沒有。”
“那就好好休息。”傅司寒淡聲道,低頭喝粥。
片刻靜默后,蘇清歌佯裝不經意地問:“在家有些無聊,最近有沒有什么好的話劇節目?”
“沒有。”傅司寒沒有任何停頓回答。
蘇清歌握著瓷勺的手一頓,咽回了原本想說的話。
傅司寒吃完早餐,便準備去公司。
玄關處,蘇清歌給他整理著衣領。
看著傅司寒緊抿的薄唇,她一時有些意動。
蘇清歌抓著他的衣領順勢踮腳,就要親上——
然而,傅司寒將頭一偏,直接躲過。
“我走了。”他淡聲道。
那扇門在蘇清歌的眼前關上,卻好似摔在了她的心上。
摔出了一個口子,仲冬的寒風大雪全往里面飄。
她真的還要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嗎?
下午兩點,阿波羅劇場。
觀眾席人滿為患,還集結了不少媒體人員。
劇目為《親愛的葉蓮娜·謝爾蓋耶夫娜》,是溫暖的復出之作。
碩大的海報下方,醒目地寫著一行字:“本劇獨家投資贊助方——傅氏集團傅司寒總裁。”
蘇清歌在觀眾席靜靜看著,心底的情緒如潮水般翻涌。
傅司寒為了讓溫暖華麗復出,很用心……
可他對前女友那么好,自己又算什么呢?
話劇很快到了尾聲,觀眾席掌聲如雷,久久不息。
溫暖無疑是舞臺上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她微笑施禮,臺下閃光燈一片。
這時,一道挺拔身影從舞臺側面走上,懷中一束鮮艷欲滴的紅玫瑰。
看清那身影之時,蘇清歌眼眸驟然一縮。
站在閃光燈下給溫暖送玫瑰的不是別人,正是傅司寒。
溫暖從他手中接過花,順勢挽上他的手臂,臉上揚著幸福的笑。
“今天的復出之演,要多謝我相戀七年的初戀男友,傅司寒。”
第三章 夜不歸宿
溫暖話音落下,全場瞬間噤若寒蟬。
傅司寒轉眸看了她一眼,未曾表態,似是默認。
震耳欲聾的掌聲中,只有蘇清歌臉色慘白,緩緩蜷緊了手指。
相戀七年?那她和傅司寒的三年算什么,一場夢?
她掐著手心,有些趔趄地從座椅起身,想離開這里。
不料燈光卻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亮起。
蘇清歌心中一緊,下意識看向臺上的傅司寒。
而傅司寒同樣注意到了她。
四目相對,蘇清歌的心跳變得急促。
然而,傅司寒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仿佛她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觀眾。
蘇清歌咬咬唇,扯出了一抹凄涼的笑。
有些事,她終于明白了。
走出劇場,天空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場雨來得突然,蘇清歌沒有帶傘。
遲疑片刻,她直接抬步走進了冰冷的雨中。
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蘇清歌臉上的水痕早已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洗過熱水澡后,她躺到床上,腦袋有些暈。
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便熟睡過去。
第二天。
蘇清歌醒來,身側床單一片平整,那個男人徹夜未歸。
她眸里染著悲傷,片刻才起身洗漱。
今天劇院里要排戲,她沒有時間再沉浸于私事。
腦袋還有些發沉,但她還是堅持到崗。
后臺,化妝師發現了蘇清歌的異樣。
“蘇老師,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蘇清歌輕輕搖頭:“我沒事。”
她這一次排的戲,扮的是《南柯記》的金枝公主。
帶頭面著戲服上臺,耳邊是細膩典雅的曲笛,蘇清歌邊聽邊舞動水袖,視線卻模糊。
她虛疊截截水袖,眉眼盈盈,行腔婉轉:“怎便把顫巍巍……”
戲剛出腔,人卻重重倒下。
醫院。
蘇清歌悠悠轉醒,腦袋里似有千斤鐵塊。
剛要動,身邊傳來低沉聲音:“別動,你在輸液。”
她循聲看去,稍有驚訝:“師兄,你怎么來了?”
易時是蘇清歌師父的兒子,從前也學昆曲,后來進軍娛樂圈,接連斬獲兩次影帝。
“我有事剛好在劇院。”易時冷著臉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生病為什么不請假?”
在戲臺上暈倒,蘇清歌無話辯解。
她正要說話,易時卻徑直拿起她了的手機。
“傅司寒人呢,自己女朋友生病了都不知道?我現在給他打電話!”
“師兄!”蘇清歌一驚,就要伸手去攔。
但易時手快,已經撥通了傅司寒的號碼。
他按了免提,機械嘟聲在病房里一聲聲回蕩。
終于,那邊接起,但里面傳來的卻是一道女聲。
“你好,司寒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哪位?”
是溫暖的聲音。
空氣在剎那間靜止,蘇清歌一把拿回手機,顫著手掛斷。
交往這些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傅司寒手機通訊錄里都毫無一席之地。
“傅司寒真和那個溫暖走到一起了?”易時一向溫和的臉色有些冷沉。
蘇清歌緊咬著蒼白的嘴唇,輕聲乞求:“師兄,別說了……”
易時瞧她這模樣,想說的話盡數咽了回去,重重嘆氣。
在醫院輸了一天液,蘇清歌燒退,一大早被易時送回了家。
易時本要將她送上樓,但被婉拒。
“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
道別后,蘇清歌進了電梯。
本以為一室冷清,未料玄關處擺放著一雙蹭亮的男士皮鞋。
她抬眸望去,傅司寒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你什么時候學會了夜不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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