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里話,我不喜歡過年,總覺得過年太累。在我看來,春節(jié),就是比平時多花很多的錢,買吃的穿的用的,以及送給別人的。還有,就是推脫不了的走東家串西家的拜年,吃喝玩樂,累了身,傷了胃。
每到過年,最頭痛的就是不知道該為孩子們準(zhǔn)備什么新年禮物?其實,孩子喜歡過年,也就是喜歡過年的那種自由,那份熱鬧,那點滿足吧?!而現(xiàn)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誰還會為了沒有新衣穿而沮喪?誰還會想著年三十晚上的那碗紅燒肉?誰還會為了幾元甚至幾角的壓歲錢而興奮得半夜睡不著?
我想,大概沒有了吧!?
現(xiàn)在的孩子遠(yuǎn)比我們那個時候幸福得多了。平日里好吃的好穿的一個比一個高檔且豐富,周末還可以去游樂場。
小時候,家里很窮,我和哥哥姐姐要上學(xué),父親一個人的工資,還要贍養(yǎng)年事已高的外公。平日里都是母親板著手指,想盡一切辦法,省吃儉用地為我們存錢做學(xué)費。
可是 ,每到過年的時候,我們還是會一起纏著父母要買新的東西,或吃的,或穿的,總歸至少要一樣。父母有時候不能滿足我們的愿望,便會耍賴的說,不給買就不過年了。
記得有一次, 有個小商販推著自制的木車,木車上放著一個我們從未見過的機器,他來到我們住的巷子,一個勁地叫:“棉花糖,賣棉花糖咧……”
可住在我們這個巷子里的人,大多數(shù)家境都不寬裕,大部分家庭都是孩子多,掙工資的人少,能夠吃飽穿暖,就算是不錯的生活了。
我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圍著那個賣棉花糖的看熱鬧。眼巴巴地看著那像云一樣的棉花糖被條件稍好的人家買走,饞的我們直流口水。回家哀求母親買一次棉花糖吃,一次就好,可憐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可是,直到年過完了,我們也沒吃到一次棉花糖!
直到隔壁家小紅的叔叔回來,并帶回一個形狀特別的鐵制成的機器,那機器圓不拉幾、黑咕咚嚨的,底坐大,上面小,看起來很古怪。
小紅的叔叔常年在廣州打工,極少回來的。聽說,他這次回來就不打算走了。他指著那個古怪的機器神秘地說:“知道這個是什么嗎?”
“不知道!”圍觀的小伙伴們就像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提問一樣,異口同聲。
“這叫爆米花機!今天,叔叔來為你們解饞,好不好?”
“好!”
“想吃爆米花的,現(xiàn)在馬上回家拿半碗包谷來。”
聽叔叔這么一說,我們就像小兔子一樣竄了出去,朝自己家跑。
那個年代,再不濟(jì)的家庭都會有許多包谷和紅薯的,我家也不例外,都是母親辛辛苦苦種的。聽說是小紅的叔叔要免費為我們打爆米花吃,母親便用大碗裝了滿滿一碗的包谷,囑咐姐姐把碗端好,又囑咐我們一定要謝謝叔叔。
不一會兒,小紅家門口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有些大人們貪新鮮,就也來看熱鬧了
姐姐排著隊,我便跟著小紅擠在叔叔身邊,看他每次都是慢慢地把一小半碗包谷倒進(jìn)機器里去,把機口輕輕扣好,再紋絲不差地擱在火爐子上,然后開始拉旁邊的風(fēng)箱,機器下的火苗就呼呼地往上串,手中的風(fēng)箱拉的是陣陣地響。
我覺得這東西真是太好玩了,就央求叔叔讓我們也拉一會!可是,叔叔說我們還小,不夠力,只好作罷。
不多久,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又大又好吃的爆米花就崩出來了。然后,叔叔就喊道:“下一個……”
那崩出來的爆米花白花花的,聞起來香香的,吃起來脆脆的,我們一邊吃一邊笑。
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們是多么幸福,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村民們就像一家人,尤其誰家遇到難事了,招呼一聲,就都來幫忙了。
如今,大城市里生活的人們,樓上樓下地住了幾年,也許都還不認(rèn)識,更甚者,面對面地住著,都可能不曾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