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飄逸的白袍,扎著的長發(fā),現(xiàn)代人不會留的長胡須。這不就是語文歷史課本里詩仙李白的插畫形象嘛!就差沒有戴帽子,沒有配劍,沒有舉酒杯而已。
李蒙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扶一扶被嚇歪了的眼鏡,同時大腦開始展開強大的不靠譜想象力。
“這個怪老頭雖然行為舉止有些出格但還算正常,而且目光清晰明亮,眼神也是誠意滿滿的樣子。可以肯定他并沒有說謊,至少他認為自己沒有說謊。那真相只有一個:這個怪老頭陷入自己的想象世界,分不清楚現(xiàn)實和虛擬。”
“可是,他身手這么好怎么解釋呢?一般人到年老時體力、力量、反應(yīng)都會嚴重下降,哪怕以前身體素質(zhì)有多好,這是大自然的規(guī)律,誰也逃不脫。而且,老年人的眼睛有這么好使嗎?他一副眼睛賊亮賊亮的,說不定能再戰(zhàn)五百年呢。”
“難道和我的身世有關(guān),不然大中午誰站在這忽悠人,太傻了。難道我就是那種傳說中的超超級富N代,最神秘最富有最悠久的那種家族的嫡長子,之前的艱辛生活只是一種試煉罷了,現(xiàn)在時機成熟了,所以派個家族長老找個理由認識我,然后讓我回家。這樣就能解釋老頭比年輕人厲害,大家族嘛,有底蘊的。而且,他姓李我也姓李啊,大家族里的人不都隨家主姓嘛。”
...
這個叫李白的老頭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看著李蒙吉做白日夢,只是不時微笑點點頭,擺擺衣袖,那慈祥可掬的樣子好像眼前的不是陌生人而是自己最寵溺的孫子。
搖搖頭,將頭腦里的各種假設(shè)趕出去。“有這好事,我傻了都不信,說我是當年老朱家漏網(wǎng)的李唐家后裔都比這靠譜。不過,我老李家也在三百多年前逼死老朱,扯平了。”
眼珠調(diào)皮地轉(zhuǎn)了幾圈,咧咧嘴,李蒙吉準備開大招了。“哦!那老爺爺您是千里江陵一日還的那個李白,還是那個日照香爐的李白,或者是昨日之日不可留的李白。”
李蒙吉故作一副正襟危坐的圣人模樣,問著這個驚天動地的問題,那嘴臉,儼然像是在討論法治社會的社會價值觀。但是,那隱秘的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眼神,表明他這是故意在消遣老人家。顯然,雖然有疑問,但李蒙吉還是不太相信老人家的話,他想故意氣氣老人家。這小子有點壞有點賤哦!
然而,這個叫李白的老頭卻不急著回答,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眼神透露著無比神秘耐人尋味的光芒。過了片刻,裝足了得道高人的癮,才緩緩說道,“小友好眼力,老朽佩服萬分。”
......
“歹運啦!光天化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就遇到猛鬼出來嚇人了。”
“呵呵!”看到李蒙吉一副見鬼的表情后,這怪老頭不僅不安慰,還發(fā)動了極強的二字嘲諷真言,攻擊力瞬間爆表。
“夭壽啦!還會嘲笑人,大白天大中午大太陽下出來就算了還敢在觀音寺前招搖過市,亥了啦!亥了啦!要死人啦!”李蒙吉頓時覺得不好了,說不得等會兒要跑到觀音寺里打擾那些阿彌陀佛了,雖然他此前從未信過佛教。
“哈哈哈哈哈哈!”怪老頭看著李蒙吉如此狼狽不堪,不禁捧腹大笑。那笑臉,那眼睛,那顫抖不停的身體,活生生就一成功惡作劇在那得意洋洋的熊孩子。真是個可惡的惡趣味。
“漏氣了,漏氣了。竟然被嚇到這樣,一定是天太熱,狀態(tài)不好!”李蒙吉恨恨地看著眼前笑得比拿到糖果的小孩還開心的老不羞,頓時就不爽了。喂喂,你不是得道高人嗎?道呢?行為這么不良不會遭天劫嗎?丫的就一老流氓!
小流氓遇到老流氓--束手無策。李蒙吉認栽,丫的今天歹運,不和你計較。
怪老頭終于不笑了,但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刻很愉快的心情。正了正衣服,收起玩笑的神情,怪老頭很正經(jīng)地開始解釋了,“小友不必驚慌,老朽姓李名白,既不是朝辭白帝彩云間的李白,也不是遙看瀑布的李白,更不是棄我去者的那個李白。”
太陽的,不必驚慌個鬼,還有,真小氣,還記得日多了。看你能承前啟后的算是個文化人,不和你一般見識了。
“老朽是南部閩州人士,現(xiàn)任太澤明府院主。這次因瑣事來外面,不想遇到小友,相見便是緣,所以便叫住小友,讓小友驚慌了,望小友海涵。”說著,便彎腰作了深深的長恭。
什么鬼?這是什么鬼?說的是什么鬼?
“老爺爺,您誠心誠意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但您誠心誠意說的話我就不懂了。難道您是外星人,來找UFO的?”李蒙吉不高興了,感情您調(diào)戲了我這么久還不滿足嗎?您的誠心呢?這年頭外星人也高調(diào)了?會古詩了?
“小友誤會了,老朽并沒有打誑語,老朽也并非外星人。南部閩州屬于天賜新地,但嚴格說來天賜新地出于華夏大地。并且,華夏大地和天賜新地的居民們都是上古華夏先民們的后裔,所以我們是同宗同源,只是居住在兩個不同的大地。”
我鄙視你,我斜著眼睛鄙視你,我斜著翻白的眼睛鄙視你。多點信任,多點真誠,少點欺騙,這樣溝通會更快,世界會更美好。
不理李蒙吉的那副深深鄙視的嘴臉,李白繼續(xù)說道,“其實兩個大地之前是有在聯(lián)系的,只是聯(lián)系越來越疏遠,最近三百多年來更是隔絕了。千百年來,不時有華夏大地的人通過領(lǐng)悟大地靈氣而升入新地,可惜,人數(shù)也隨著聯(lián)系的疏遠越來越少。”
聽著很像那么回事兒,情節(jié)曲折,引人入勝,不禁感嘆萬分,但感覺好不靠譜啊!
“老爺爺啊,我書讀得很多哦,您不要騙我。春秋、左傳、二十四史;詩經(jīng)、楚辭、樂府詩集。這些我都看過,統(tǒng)統(tǒng)沒有您說的。”好歹看了十幾年的史書,怎么著也有些蛛絲馬戲,李蒙吉表示深深懷疑。
“那這樣呢?”李白輕聲說道,將李蒙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他身上。只見李白用左手輕輕拂過掛在左邊腰帶的玉佩,然后伸到李蒙吉的眼前,慢慢地張開五指。什么都沒有!不,手掌在冒煙,不對,不是冒煙,而是有一股白色的青煙從李白的手掌緩緩冒出,然后徐徐地升起,在離手掌上方大約五厘米的地方停止上升,就盤在那兒相互纏繞。手一翻,煙隨之向下,隨之而上,煙卻不散,反而有點點綠光閃過,像閃電一般傳遞著閃耀,綠光越來越大,最終形成綠點一般的存在,不停地閃耀,就像夏日里滿目的螢火蟲在跳舞。合掌握起五指,煙像龍卷風一般被吸入手掌,頓時,美麗的青煙綠光消散于指間。再張開,卻不見了青煙,只剩點點綠光從手掌輕輕升起,直至隨風而散。
真舍不得這美景,李蒙吉遺憾的看著這起煙消云散。目光隨著綠光輕輕向上移動,感慨最美的卻是這消散的時刻,光由亮到熄,煙由彌漫纏繞到四下擴散,風兒吹散了一切煙云,吹散了炎炎熱氣,也吹散了喜怒哀愁。世間皆無,世間皆虛。
美景已散,手卻不落。李蒙吉奇怪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此時手掌不是空空的,上面躺著一把直直的匕首,一把渾身銀白色帶鞘的匕首。這把匕首很精美,不像是工具,反而像是個大師精心制作的藝術(shù)品。把手,檔手和劍鞘上面那精美的花紋,細致的雕刻和閃亮的光澤無一不在表明這把匕首的珍貴。
“那這樣呢,你讀的書有記載嗎?”李白就這樣半舉著左手,右手擺到身后,拉風極了。
還真有,玄幻小說里比這牛的多去了,連都市現(xiàn)代小說都有比著絢的。但史書里沒有啊!史書里記載的再怎么離奇古怪的事兒都沒這離奇古怪啊!這還是二十一世紀嗎,是科學的時代嗎?李蒙吉真懵了,他敢肯定怪老頭沒作弊,這匕首是實打?qū)嵉耐蝗幻俺鰜淼摹D菬熢埔舱娴模芨惺艿嚼锩娴囊还蓺狻@蠲杉芷婀肿约簽槭裁磿羞@樣的感覺,他明明是普通人,沒有這本事兒。
“你再看看四周,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實,一開始李蒙吉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只是大爺?shù)膶嵲谄婀志捅晃^去了,現(xiàn)在一經(jīng)提醒,便開始仔細觀察四周。很安靜啊!沒人看這邊啊!嗯,沒人看這邊!對啊,這就是最大的不對勁!現(xiàn)在的人雖然能接受奇裝異服了,但難免會指指點點甚至圍觀,畢竟這是我們千百年來沒丟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而且,現(xiàn)在朋友圈這么流行,老頭這么拉風肯定會有人舉起手機的。所以,沒人關(guān)注這里就是最大的詭異。
“這是送給你的。”李白不理少年投來的咨詢眼神,只是雙手捧著匕首,舉到李蒙吉的身前說道。
需要緩緩心了,李蒙吉覺得快瘋了,這老頭比自己還不按套路出牌,這就送人了,眼再拙也看出這匕首價值不菲啊,就這樣送第一眼見面的人了,我到底是接受呢還是收下吧!
“這樣不好,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李蒙吉眼饞的看著匕首,但還是理智占上風,到底是有底線的人,不能隨心所欲,喜歡的東西那么多,難道都能毫無底線占有嗎?擺擺手,眼睛艱難地從匕首上面一看,認真的看著對面慈祥的老人。“老人家,您還是和我說說那什么天賜新地和南部閩州的事兒吧,還有您說的那個學府,到底是什么?上古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老人家被拒絕了也不生氣,雙手拿著匕首自然地放到身前,仍舊一臉慈祥的微笑,“好好好,我先和你說說上古發(fā)生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