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而她呢?卻是愛恨不能
那位珠寶商的女兒有個很淑女的名字,叫陸婉柔,她的父親大抵是希冀她做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溫柔婉約,歲月靜好,表面上看她倒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愿望,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的,后來肖小蝶也指著她對沈北北說,這才是真正有錢人家的小姐,撇開樣貌不說,你倆一對比,明顯能看出來人家是家養(yǎng)的,你是野生的。
當(dāng)時沈北北白了她一眼,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子過得才叫生活,而她們都像是被生活強奸過的。
陸婉柔心里明白顧逸年不喜歡他,以她的條件自然不必死乞白賴地嫁給他,但是在知曉顧逸年的意思之后她還是很難過,覺得傷了她作為大小姐的自尊心不說,最主要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對顧逸年產(chǎn)生了好感,那樣清俊儒雅的男子正是她喜歡的類型。
起初趙洪真來找她,她以為只不過是她想給兒子物色個門當(dāng)戶對的姑娘,自己雖然對生拉硬拽的配對方式很反感,但礙于面子,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心想隨便應(yīng)付一下好了,于是就答應(yīng)去顧家見一面,哪知道顧逸年正是她喜歡的類型,她內(nèi)心當(dāng)時是真的很開心,覺得大概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顧逸年臉上的冷漠。
之后一連幾天顧逸年都沒有跟她講過一句話,甚至就連她的母親也一直被冷落,她漸漸明白他的心意,覺得很難過,趙洪真大概也看出了端倪,只好安慰她說自己會去勸兒子,讓她放心,但是這種事情又怎么能是勸出來的,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一點特質(zhì)讓他如此討厭,連正眼看自己一下都不肯。
但是愛意已經(jīng)在心里發(fā)芽,她自小養(yǎng)在深閨,求學(xué)期間都很少與外人接觸,每天都是匆匆來又匆匆走,父親以為她性格溫順,所以更是格外保護,就連她交朋友也要限制,所以這些年來,她壓根就沒有什么朋友,更別提愛人,顧逸年算她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喜歡的人,她又怎么舍得就這樣輕易放棄呢。
那個時候她也是相信天道酬勤的吧。
那天好不容易把顧逸年拖到酒店,又聽他喋喋不休地嘟囔了半宿,沈北北終于沒忍住,直接倒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或許是太累了,這一夜她睡得很踏實,一夜無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來發(fā)現(xiàn)身上被蓋了件毯子,而床上的顧逸年卻不知所蹤,她倒也不著急,這家伙日理萬機的,估計早就被人叫走了。
于是她打算洗漱一下,然后去大廳吃早餐,可她剛從沙發(fā)上起來就看到門被推開,顧逸年走進來,手里還拿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她一愣:“你,你不是走了嗎?”
顧逸年斜了她一眼,說:“誰告訴我走了,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洗漱過來吃早餐!”
她有些郁悶地去了洗漱間,其實覺得還是挺尷尬的,雖然之前也不是沒有同處一室過,但是之前互不相識啊,怎么樣都可以,現(xiàn)在雖然也不是很熟,也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沈北北還是覺得這種感覺好奇怪啊,其實要過很久她才會明白,大概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徹底愛上他了。
她磨蹭了半天才從洗漱間出來,而顧逸年早就已經(jīng)在大快朵頤了,邊吃邊沖她說:“怎么去那么久,你再不吃我可要吃完了啊!來,給你嘗嘗,今天這油條味道不錯!”
沈北北沒有過去,她倚在門框上,試探性地問他:“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說了什么吧?”
顧逸年一愣,一口油條還沒咽下去,他拍了拍腦袋,說:“嗯,不太記得了,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
沈北北說:“沒有,沒有!你……”
“難道我跟你表白了?”顧逸年故意說,“要真是這樣,那就是我喝多了,你別當(dāng)真哈哈……”
沈北北臉一黑,沒理他。
顧逸年以為她生氣了,說:“那你倒是給個提醒啊,我真不記得了!”
沈北北想了想,說:“沒什么,其實我也不記得了。”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說那個姑娘其實挺好的,你不想害了她,是什么意思?
但她終究沒有問出口,還是那句話,男婚女嫁是他的自由,她沒資格管。
他口中母親為他挑選想那位姑娘,大概是真的挺好的吧,不然她怎么從他的言語中讀出來一點心疼呢?
那天顧逸年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她到前臺退了房也離開了,她走在大街上覺得心里悵然若失,有種深深地的疲憊感。
回到家里的時候肖小蝶已經(jīng)上班走了,她給手機充了電,然后開機,里面顯示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兩條短信,分別是肖小蝶和江城的,她苦笑一聲,她都忘記了,原來自己徹夜不歸也是有人關(guān)心的。
她給他們分別回了條信息報了平安,然后就把手機扔在一旁,準備好好睡一覺,好像有太多事情擠在腦袋里,她覺得如果再不好好休息一下,腦袋就會爆炸。
當(dāng)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肖小蝶和江城都在旁邊,見她醒來,趕緊都圍過來讓她解釋昨晚夜不歸宿的事。
她腦袋依舊有點懵,肖小蝶皺著眉頭,江城在一旁抽煙,見她不說話,江城將煙頭狠狠地甩在地上,又狠狠地用腳碾滅,說:“妹子,有什么事盡管跟哥說,不管他是誰,哥一定替你滅了他!”
她看著他倆的表情有些好笑,就笑了一下,說:“你倆干嘛啊,這么大驚小怪的,我就只是睡了個覺而已,至于嘛!”
“只是睡了個覺?!”他倆同時瞪大了眼睛,“說,跟誰?是不是又是那個顧逸年?!我要去滅了他!”說著江城就氣沖沖地準備往外走。
“站住!”沈北北情急之下叫住了他,她知道他們誤解了她的意思,她說的是白天自己睡了個覺,但是他們理解成昨晚她去跟顧逸年睡了個覺,等等不對!昨晚他不就是跟顧逸年去賓館,然后……但是他們什么都沒干啊!這下全亂了,如果真說出來就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了。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只好撒個謊,她說:“你們想多了,我是說我剛剛在睡覺 ”
“那昨晚呢?”他們異口同聲地問。
“昨晚,昨晚人手不夠加班了,老板說我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看來今晚還要再請個假才能把這慌圓了啊!
他們雖然半信半疑,但好在沒有繼續(xù)追問,江城無奈,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略帶深意地說:“妹子,注意身體啊!”
肖小蝶馬上說:“那我馬上去做晚飯,燉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看著他倆出了門,沈北北才長處一口氣,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從昨晚到現(xiàn)在可真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兵荒馬亂啊!
等江城走后,肖小蝶過來神秘兮兮地跟她說:“你猜,我今天去商場的時候見到誰了?”
“誰?”
“我的前領(lǐng)導(dǎo),劉思云!”
“哦,見到她怎么了?”
“不光是見到了,她還跟我道歉了!不得不說,被顧逸年拒絕后她真的大轉(zhuǎn)性啊!”
“不會吧?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可不是么?”肖小蝶繼續(xù)說,“不過,她求了我一件事,我答應(yīng)了。”
“什么事?”沈北北問。
“她說要一定勸你去見她。”
“什么?!”沈北北像觸到彈簧似的一下子跳起來,“我為什么要去見她?!”
肖小蝶白了她一眼,把她按下去,說:“你看你至于那么大驚小怪的么?我看她是真有話對你說,見一下怎么了,她又吃不了你!”
沈北北想了想,說:“那好吧,時間地點呢?”
肖小蝶從口袋里掏出張紙條笑瞇瞇地遞給她,說:“都寫在這里了,記得準時赴約哦!”
沈北北看著她一溜煙跑到廚房的身影,有點哭笑不得。
她看著手中的紙條百思不得其解,她跟劉思云素昧平生,也跟她毫無瓜葛,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難不成跟顧逸年有關(guān)?
第二天她按照說定的時間地點去赴了約,地點選在街角的一個頗為安靜的咖啡店,她到了之后看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想必就是劉思云了,她走過去,對方招呼她坐下,她微微點頭,這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樣,不得不說,就連她這樣的美女也得承認劉思云是好看的,她化了很精致的妝容,穿了條裁剪很得體的連衣裙,襯的她的身段凹凸有致,舉手投足間也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叫來服務(wù)員為倆人各點了一杯咖啡,然后劉思云伸出手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劉思云,幸會!”
沈北北也伸出手:“你好,我叫沈北北。”
劉思云笑了一下,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雖然我們之前沒有見過,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有必要讓你知道。”
沈北北說:“你是說關(guān)于顧逸年的?”
她點點頭,說:“你我之間今天能夠坐在這里,不就是因為這個男人嗎?”
沈北北說:“可是我和他之間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么都沒有,我想你是誤會了。”劉思云苦笑了一下,說:“其實你們之間什么樣跟我早就沒關(guān)系了,我只是覺得這些事情你應(yīng)該知道。”
然后她說:“還記得前段時間那場殺人案吧?那五個人,就是當(dāng)時在會所外面給你下藥的人,后來他們又因為強奸殺人,一個被判死刑,其余的被判無期,其實他們本來不會被判這么重的,是顧逸年請了本城最好的律師,才被重判的,你知道嗎?他是因為你才這么做的。”
“還有,”她接著說,“當(dāng)初給你下藥的那五個人,是我指使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沈北北瞪大了眼睛,說:“為什么?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什么要害我?”
“呵呵!”劉思云笑,“還能因為什么,你是我的情敵唄,我愛顧逸年,但是他愛的是你!”
沈北北說:“他愛不愛我我不知道,但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你為什么選擇這個時候告訴我?”
劉思云頓了頓,說:“我不知道,可能我想讓自己心里的不安減少一點吧,還有,顧逸年,真的挺好的。”
她說完這些話就起身走了,按理說她當(dāng)初害了自己,沈北北應(yīng)該挺恨她的,但是并沒有,今日一見,她反而覺得劉思云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
而她呢?卻是愛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