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達應許之地前,神向子民不斷地降下嗎哪,展現出恒久不變的愛。”
“如果我能什么時候寫出那樣溫暖幸福的故事,就好了啊。那是,如同彷徨于荒野的難民之上的天之食糧,潔白清澈而又甘甜的故事。”
“無論是怎樣空虛饑餓的肚子,都會一下填的飽飽的哦。”
——文學少女終卷《邁向神境的作家》
——安德烈·紀德《人間食糧》
1.
鐵皮士兵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沉默的葬禮,和無盡的大雨。
四個戎裝士兵抬著棺材,靜立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少女站在棺材旁邊,濕透的袖套下,柔軟的手輕輕覆上了一面旗幟。雨水從軍人的硬布絨帽檐上不斷滴落,遮住了抬著棺材的肅穆的臉。接著,他們以整齊劃一的動作離去,堅硬的長筒靴踩下,雨水被濺起,沾濕了少女的裙擺。
緊接著,紛雜的聲音傳來,像是有無數人在竊竊私語。紛雜,但并不吵鬧,那感覺如同早晨醒來時,拉開窗簾聽到了樓下集市朝氣蓬勃的叫賣聲。仔細聽去的話,有英語、漢語、日語、法語、西班牙語,還有很多他不懂的語言。但是,他卻能明了,這些語言所述說的是同一件事情,最終匯為同一句話——
“你醒了。”
他猛然坐起,凝視著面前靜立著的一張帶著面具的臉,連脖子和手腕都被隱藏在帶著兜帽的素白披風之下。那聲音正是面具后的人所發出的,淡然而不帶感情的女性聲調。
他點了點頭,張嘴想要應答,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伸出自己的雙手,發現它們看起來像是兩根黑色的柴火棒,連接著十根更短更小的柴火棒。不過,當他試圖抓住床邊的欄桿下床時,卻發現它們出乎意料地好用,比原先的手指和手腕還好用。
他環視著周圍。一間不大的干凈房間,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綠色和棕黃交織的大樹水彩畫,斑駁的墻壁上自墻角開始蜿蜒出細細的裂縫。
他又轉頭看過去,一扇窗戶正被微風推開,帷幕在不斷地隨風飄動。然而窗外則只有一片素白,感覺是讓人看一眼就會心悸的純粹的空白。他連忙收回視線。
接著,一聲輕輕的嘆息聲傳來:“該走了,Deemo。”
帶著面具的女性悄無聲息,已經飄到了門口。他凝視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