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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周末，方先生值班，我要加班，兩人無奈埋首工作。一路顛簸，一晌苦坐，腰酸背痛。正想著起身走動走動偷會兒懶，方先生的電話不約而至。
? ? ? “我過來接你，帶你去個好地方。”
? ? ? 電話里的方先生說得神秘，聽語氣，估摸著是要給我個驚喜。這對于摩羯座的男人來說，實屬不易。
? ? ? 去，必須去。
? ? ? 驅(qū)車，逐陽西去。一路的風帶著暖，從敞開的車窗里闖進來，肆無忌憚地親吻著我的臉頰，擁抱著我的頭發(fā)。連帶著村子里的綠，都從車窗里密密挨挨地擠了進來，涌進了我的眸子和我的心田，長出茂密繁盛的枝丫，蓊郁蔥茂。
? ? ? “這風，真好。”
? ? ? 方先生的側(cè)臉似乎都被這風吹化了，溫柔的很。
? ? ? “你說的好地方就是這條路嗎？”
? ? ? “不，還有更好的在前面等你。”
? ? ? 你看，摩羯座的男人的浪漫還真的是有趣，估摸著是先抑后揚的含蓄。
? ? ? 既然如此，便不用著急。目的地就在那兒，路上的我們何須多問多煩惱？這春光燦爛，這春風和煦，這陌上花開，我們只需堅定方向，悠然前行就好。
? ? ? 這是一大片的荒蕪的水田，腳下殘留的匍匐著的瘦弱的草莖似乎還在控訴著上一冬的風霜雨雪的無情與殘忍。它們把最后的執(zhí)著，化為春泥，毫無保留地給予了腳下的這一片土地。但只往前一步，那春風里觸目可及的綠便從冬日的枯黃里噴薄而出。這些向上的力量，簌簌地響在每一片草葉子上。
? ? ? 這是一片野生的水芹菜，東一叢，西一簇，看似雜亂無章，卻郁郁蔥蔥，連綿了一大片。蘊藏了一冬的來自大地的野生的力量攀援著這些植物的根莖奮勇而上，激發(fā)著這些可愛的植物散發(fā)出迷人的香氣——馥郁的青草氣兒吖，夾雜著堅韌的力量，在我的鼻腔肆意地游走。它們爭先恐后，忙著告訴我來自大地深處的關(guān)于春天的訊息。
? ? ? 黑色的地衣在忙著發(fā)酵，二月蘭偷了紫堇的紫，明亮可人的模樣在春風里擺。遠處的寥寥幾株油菜卻是壯實挺拔，緊緊實實地結(jié)了一摞又一摞的籽。紅嘴長尾雀的歌聲嘹亮又悠長，從山谷的這邊，悠然地蕩去了山谷的那頭……
? ? ? “你看這兒。”
? ? ? 蹲下身子的方先生開始撥弄起他面前的一叢水芹菜來。這鮮嫩透亮的植物在方先生的掌心里溫順地打橫，它們順著手指的動作彎曲起自己的身子，“啵”的一聲，那如玉般細嫩的水芹菜應聲而斷。
? ? ? 干凈，新鮮，嬌嫩，清脆。
? ? ? “你聽見了嗎？”
? ? ? 啵。
? ? ? 啵。
? ? ? 啵。
? ? ? ……
? ? ? 一根接著一根，不急不緩，這春天的音樂在方先生的指尖新鮮而有節(jié)奏地響著。那一根根的碧綠的莖是野生的五線譜，小巧精致的葉片是音符跟隨著春風的節(jié)奏在穿梭跳躍。遠處，山鳥鳴叫著伴奏，忽高忽低，此起彼伏的還有我那飄在春風里的心。
? ? ? “真好聽！”這荒蕪里的一片水芹菜仿若是一曲動聽的樂章在靜待著我們走進，醞釀了一冬的期待，“你這是在收割春天吶！”我笑說方先生是強盜，收割了這春天最美的鮮嫩。
? ? ? “對！我想送你一把春天。”
? ? ? 抬頭，方先生舉著一把春光輕輕地鄭重地放在了我的手上。觸手可及的春天，這四月里，最好的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