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輕輕地吹,陽光在樹林中變得微微,向身后兩邊倒退的風景讓人陶醉。只是端晴無心享受這難的的心醉,一路腳步雜亂無章又細碎,無論怎么用力跑端晴都不覺得疲憊,因為她想到明秀那里尋找安慰。
推開臥房的門,正在里面做女紅的明秀一下子站起來。
“怎么了,端晴?”明秀摸摸她的臉頰,可端晴的淚水滾滾而下,止都止不住。
“好嚇人啊,好嚇人!”端晴說,泣不成聲,渾身打顫。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锿……他又來找你了。”明秀抱著她,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見端晴不說話,又說:“是這樣嗎?”
“好嚇人啊,好嚇人!”端晴終于可以用正常的音量說話了。
“沒事啊,沒事的,別怕,有我呢,有我。”明秀說著,拉著她到床鋪邊,把被單撫平,然后雙手搭在端晴的肩膀上,把她按在床上坐著。
“是礪石!是礪石!”端晴說,恨得直咬牙,但不敢大聲,畢竟臥房里只有她們兩個人,但并不代表這附近只有她們兩個人。
“是不是礪石又開惡毒的玩笑了?”明秀說,一臉狐疑,端晴的情況前所未有的夸張,從認識端晴以來端晴就沒有這么夸張過。
“不是,不是,不是礪石!”端晴慌張地手爪亂舞,眼神里盡是迷亂。
“到底是誰啊,不是礪石,又不是锿,這個王宮里沒有第三個人了。誰呀?”明秀說,迅速抓起女紅,看著端晴說:“你不說我就干自己的活兒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端晴說,嘴唇哆嗦,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是知道,但你不想說,端晴,你不想說,是不是锿??”明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不是!”
“那會是誰,礪石從來沒有讓你這么恐慌過,不是锿又是誰?”明秀說,看都不看端晴一眼,稍微過了一會兒,嘴里喃喃自語:“本來我也想跟你說說锿的,還想說說那個礪石,那個礪石……唉,真是走霉運了。”
“锿怎么了?”端晴忽然淡定下來,說。
“礪石怎么你了?”明秀問,歪打正著。
“礪石調戲我。”端晴用最冷靜的語氣說。
“什么?!”明秀忽地站起來,手里的女紅落在床上,撞了一下,掉到了地上。
“是這樣的。”端晴說,依然冷冷的。
“不可能。”明秀撿起掉在地上的女紅,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籃子里。
“事實,明秀。”端晴的眼淚又掉出來了。
“你別騙我,端晴!”
“沒有!”
“這種事情是開不得玩笑的,端晴,認真點,認真點。”明秀搖晃著端晴的肩膀。
“是真的,明秀,我不跟你開玩笑。”端晴說,態度依然冰冷,仿佛這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你怎么這么冰冷,端晴,你一定在騙我,礪石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膽子?”明秀說,表情懷疑,眼神卻是相信。
“我不知道,或許是怕夠了,怕夠了,我就冰冷了。”端晴說,面若死灰。
“好吧,礪石有傷害到你嗎?”明秀說。
“你好像故意漏掉了什么……”端晴說,拿起女紅,然后放下了,說:“我從來不懂這個。”
“都是知道的事兒,何必多此一舉。”明秀撫摸著那些布,說:“你有這么多人喜歡,我就不一樣了。”
“你知道?”端晴把竹籃子放到一邊,重復了一遍:“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端晴說,拿過籃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床頭的柜子里,說:“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
“我以為你不知道。”
“除了公主,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明秀說,也是一臉死灰。
“公主,怎么她不知道?”端晴問,盡量冷靜。
“誰給公主說,誰死,而且礪石也必然死。所以誰敢說啊!”明秀說,思忖了半晌,說:“其實誰都知道礪石喜歡你,但不是沖你來的。”
“我怎么還被蒙在鼓里?”端晴說。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锿,他或許可以回答你。”明秀說,眼神冰冷。
“锿也知道了?開什么玩笑??”
“不,锿不知道,端晴。”明秀搖搖頭。
“臭丫頭,敢戲弄本姑娘。”說著端晴就去掐明秀的腰桿,明秀笑呵呵地躲來躲去,還是被掐了兩下。
“干嘛呀,姐。”明秀壞壞地笑著。
“臭丫頭,居然有這種方式逗我開心,大個了你。”說著端晴又去掐明秀,明秀不動,讓她掐。
“有這個必要嗎,又不是木頭。”明秀冷靜下來了,說。
“有這個必要,我想你開心,姐,我想你開心,畢竟有這么多人喜歡你,而我是最最普通的一個,普通到沒有特點的一個。”明秀說。
“瞎說什么啊,你還是有自己的優點的,明秀,要是在王宮外面,多少人八抬大轎都娶不到你呢。”端晴說著,拍拍明秀的肩膀,安慰她。
“可是我不想出王宮。”明秀癟癟嘴。
“沒人想出去,明秀,我也一樣。”端晴抱著她,兩人畢竟是好姐妹。
“可是我又不想留在王宮里。”明秀說,一臉正經。
“有病啊,你不想出王宮,又不想留在王宮里,什么意思哦?”端晴問,頭搭在明秀的肩膀上,就像相信她是一個男人一樣。
“我又不是你男人,姐,干嘛這樣?”明秀側過頭來,兩人此時的樣子就像月光下依偎的情侶那樣。
“我不需要男人,我想有更多的好姐妹,像你一樣的好姐妹。”端晴說,沖自己擺了個鬼臉。
“锿算不算?”明秀一臉壞笑。
“可惜他是男的。”
“那個傻子也是男人。”明秀說。
“是男的,不是男人,我沒有見過一個男人,見過的都是男的。”端晴說,咬咬牙,卻并沒有說出自己恨誰。
“姐,不就是那幾次逼婚嗎,有這么至于嗎,男人里面還是有好人。”明秀說:“你別把頭放在我肩上了,其他姐妹看見了會笑話的。”
“锿也不是個好男人。”端晴陶醉地笑笑,可并沒有出聲。
“開什么玩笑啊,端晴,锿可是喜歡你的,傻瓜都看得出來,我甚至覺得他對你是一見鐘情。”明秀說,笑瞇瞇的,仿佛是在說她自己的樣子。
“還百見鐘情呢,瞎說!”端晴不屑一笑。
“也不錯啊,百見鐘情,锿到現在好沒有見夠你一百遍呢,說不定到了第一百遍的時候他依然對你這么癡心。”明秀說,笑了,笑得像個花癡。
“瞎說,你以為我聽不見你的心跳啊,臭丫頭。”端晴輕輕拍了一下明秀的腦門。
“我有心跳嗎?我可是沒有心跳的,端晴,你聽到的是你自己的心跳聲,你對锿的心跳聲。”明秀說,笑笑,美滋滋的。
“誰是明秀,誰是端晴,我連這個都分不清楚嗎,瞎說。”端晴說,也有點樂呵了,仿佛明秀講了一個高雅的笑話。
“我瞎說不瞎說,你心底明白,你明白我,你也明白锿,但我就是不明白你是否明白你自己。”明秀說,臉色有些糾結,但語速自然。
“我不喜歡锿,明秀,我不喜歡锿。”端晴說,很肯定的樣子。
“可是锿喜歡你啊,單相思,你忍心讓锿受煎熬嗎?”明秀說,卻異常享受的樣子,仿佛是她讓锿受煎熬的。
“我忍心啊,你呢,你忍心嗎?”端晴說,刮了一下明秀的鼻梁。
“锿喜歡的人又不是我。”明秀的臉不好意思的紅了,低下頭,把端晴的頭從她的肩上推著立起來,然后把自己的腦袋搭在端晴的肩上。
“干嘛啊,還搶我的位置。”
“锿喜歡的人是你啊,端晴,锿喜歡的人不是我,是你!”說著,明秀用手指了指端晴的心口。
“你是吃醋了還是較上勁了,臭丫頭?”端晴說,一臉得意,明秀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
“都有吧!”明秀說,聲音很輕很輕。
“那你干嘛不跟他直說?傻瓜!!”端晴說:“我也不想。”
“跟他直說有個屁用,他喜歡的人又不是我。”明秀賭氣,嘟著嘴,臉色瞬間讓她的容貌丑了很多。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傻瓜!!”
“本來就是你,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真有你的,端晴,要是锿像喜歡你這么喜歡我就好了,我一定到寺廟去給菩薩燒高香。”明秀說,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祈禱了一番。
“還來真的了?锿不可能喜歡一個尼姑的。”端晴很放肆地笑笑,無所顧忌無所畏懼的樣子。
“你才尼姑呢,你才尼姑呢,你壞,你壞!”說著明秀去掐端晴的腰,可是端晴不動。“你怎么不動啊,姐?”
“你剛剛還不是沒有動,這下輪到我了,這樣才是好姐妹。”
“我們倆這么多年了,姐妹情也不差這點賬,說得我倆昨天才認識的樣子,凡事要分個一清二楚的樣子。”明秀說,臉色有些不悅。
“怎么,小妞,這就不高興了?”端晴用手指勾起明秀的下巴。
“誰是小妞啊,誰是啊,我是小小姐。”明秀抬起頭,雙手操著。
“你是小小姐,我是小姐,小小姐就是比小姐小,我還是比你大。”端晴說,訓話的口氣還真有姐姐的樣子。
“要不,這樣吧,”說著明秀又小鳥依人地把頭放在端晴肩上,說:“你幫我去說媒,你把锿說合給我,這樣他對你死心了,你也好,我的心愿又達成了,好不好,姐??”明秀說話的聲音說有多嗲就有多嗲,說有多膩就有多膩。
走廊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難不成是小幼?”明秀瞬間一愣,坐直了身子。
“噓——!”端晴比了個手勢。
本來是心情愉悅的交流談心,告別了荷花池艷陽下的陰沉,在臥房里享受姐妹情的單純。可這腳步聲,很陌生,很平靜,仿佛掌握大局的將軍。兩姐妹在臥房里安安靜靜,希望那聲音真的是因為路過而傳進,而不是帶來一種使命。
金哀的故事目錄
十五 互相的安慰 單相思的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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