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試過用各種辦法聯(lián)絡(luò)你……”

春聲音微抖，粗重暗啞，背過臉，藏住了滾落的淚。

“你們？……”賢冷笑。

春心里驚跳一下，繼而點(diǎn)點(diǎn)頭，再點(diǎn)點(diǎn)頭。

“所以，你就背棄了你我的諾言？”賢的聲音里透出悲愴，像是還有一股陰冷。

“我……”

春想辯白，卻感到無從說起。當(dāng)時，她明明就是那么傷心彷徨，明明就是打定主意一直等賢回來!怎么就接受了燁的心意，跟他在一起了呢？

都怪那一天，尋了多日，卻尋不到賢的任何訊息，痛苦而疲憊的她，流著淚說想借酒澆愁，燁陪著她，聽她訴說……

她說她愛賢，很早很早就愛了;她說她早已跟賢共許今生，非他不嫁;她說，找不到賢，她好害怕……

燁說，還有他。

春開始罵賢，罵他不守諾言，罵他背信棄義，罵他心里不以自己為重……后來，春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再后來，春就睡著了，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跟燁赤身露體的相擁而眠……

燁跟著醒來，難為情的說，是春一直揪住他不放，自己動手解他的衣服，他也喝多了，就……

想起跟賢在一起時，多數(shù)都是春主動，的確是有很多次，都是春剝除賢的衣衫。為此，賢還笑過她，說她是“色中餓鬼托生。”

可是，那是賢啊!倆人從兒時光屁股就在一起!一起淘氣，一起上學(xué)，一起參加革命……一定是她喝多了酒，把燁當(dāng)作了賢!春心里痛恨自己貪杯，恨不得一頭撞死!

燁默默陪著她，繼續(xù)幫她找尋賢的下落。

數(shù)日后，在極度的疲勞和失落中，春暈倒了，醒來之后被告知，她已經(jīng)懷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蒼天啊，這是賢的孩子!是她和賢的骨肉!

春又一次慟哭，有難過，也有歡欣……

哭過之后，春告訴燁，如果，他愿意娶她，那么，她就為他穿上嫁衣!

燁喜之不盡，連著說了好幾遍:“愿意，愿意，我愿意!”他還說，他會一輩子對春好，對孩子好，承繼賢未競的事業(yè)，替賢照顧春，照顧賢和春的孩子!

春流著淚，穿上了嫁衣，哭得臉上的胭脂都沒了……

如今，賢回來了，而她，卻嫁作人婦!

“所以，你就背棄了我!你說了十幾年的諾言，竟然都是謊言嗎？”賢的聲音里，滿滿的痛楚。

“不，不是這樣的!”春急叫，又一串淚流向臉頰，滾燙。“我，一直都在找你……還有燁，這幾年，也一直在設(shè)法找你!”

“是啊，他當(dāng)然會找我，因為，他怕我不死!”賢咬著牙說話，聲音從齒縫中擠出。

“你，說什么……”春感到無力。

“哦，也對。他想得到你，自然不會告訴你是他出賣我的真相!”賢森然冷冽。

“你，說什么？!”春震驚。

“你覺得，我會騙你？”賢緊緊盯住春，眼眸里痛楚灼人的烈焰。

“不……”春駭然。

“媽媽，你看爸爸給我做的槍……”三歲的兒子跑過來，手里舉著一把木頭雕刻的手槍。忽然看到賢，怔怔住了嘴，蹭到媽媽身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盯著賢不放。

賢身上一僵，心頭如同一把利刃劃過，原來，他們已經(jīng)有了這么大的孩子!看來，從自己失蹤起，他們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

春蹲下身，輕拂兒子的小臉，柔聲說:“憶賢，爸爸回來了，爸爸終于來接我們了!”

聲音不大，卻如驚雷，賢的渾身巨顫:憶賢，孩子叫憶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