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照例在單位附近的小巷走走。看到街上待售的綠植,好想抱一盆回家悉心照看,想象著長大后枝繁葉茂的情形,再把最近被新起的挺喜歡的外號“小火苗”贈予它,嘗試能夠打破從小到大養不活花草的魔咒。但“火”字最是與植物相沖,而我的名字又是與草木相克,徘徊悱惻,終是作罷。
花草也是有靈性的生命,被我抱養的綠植便像是遭了什么秧。這樣想來,那些個生得漂亮的綠色的小家伙竟都是愁眉苦臉,一定都爭相推讓著要遠離我的懷抱。我也頗有覺悟,自知是花兒的不幸,也就趕緊收手,不白白浪費了這些生命。我疼惜它們,故而遠離,放手也算是一種救贖罷。
我深知自己養花無能,也算是從小到大的一大憾事。我極羨慕家里擺滿茂密的花草的人家,陽臺仿佛秘密的后花園,郁郁蔥蔥,甚是可愛。
記得小時候,家里有一株一米多高的橡皮樹,寬厚的葉子油而發亮,還曾養過一枝上有七八片葉子的不知什么植物,長勢也很好,還有母親曾在仙人掌上嫁接的粉色的花兒,每逢過年也見花兒綻放,想來花兒也是應景,趕了回喜慶的過年的氣氛。只不過這些花草,伴隨著我家幾次三番的搬遷,結局也不了了之了。后來家里也曾嘗試購進諸如發財樹,吊蘭,綠蘿等平常適宜家居的綠植,但長勢終是不好,只能叫“茍延殘喘”地賴活著。
小時候曾被新奇的植物種子吸引。買了一盆那種長大后葉子上印有“心想事成”字樣的小植(頗像現在寫著“福”字的蘋果)。蛋殼那么大的小盆里有一顆像蠶豆的種子,我便興沖沖把豆兒放進蛋殼,將土掩好,按說明澆透了水,等待著它發芽,期待著它能茁壯。我日日澆水,澆透了的,總怕不夠,就澆得透透兒的。說明書上講七日左右便可看到小苗破土而出,我便等到七日,到第八日仍不見動靜,焦急的我再也耐不住性子,再加上好奇心作祟,總想知道它的芽兒發到哪兒了,幾日才能破土。于是我終究刨開那層淺淺的土,將種子挖出來看了看,沒有發芽,又埋起來,照“常”澆水,等兩三日,再挖出來……如此反復了許多次,待我心思都倦了、怠了,再挖開時,只見種子早已黑了、腐了、爛了,終究沒有迎來種子破土發芽、茁壯成長的那一刻。這便是我初次養花的經歷。
之后,待到大學,我才又一次燃起了養盆綠植的欲望,大抵是看到同寢的嫻靜的姑娘買了一盆,便也不管是否有養綠植的天分,就效仿起來,仿佛這樣就能成為一個歲月靜好的女子了。然而我還是失敗了。看那綠蘿嬌俏可人,又帶著防輻射的屬性,這樣一盆再合適不過,于是買了一盆黃色蛋殼(又是蛋殼)形狀的花盆,興沖沖地擔當起它“父母”的角色,照看起來。但大抵又是三分鐘熱度,或是我從不知該澆的水的準確的量,不出一學期,“小蛋殼”又離我而去了。
不知是大幾,我終是不信我養不了花,買了一盆仙人球,因為聽人說它“放著不管也活得好好兒的”,于是真的放任不管。有一季看它開了淡粉的小花,就把它放在陽臺,每日接受陽光洗禮,風吹日曬,澆水也自憑天意(梅雨季簡直濕的透透兒的)。可能,又活過了幾個學期,等我再想起它,微微一碰,它便歪了,這才發現它的根生得短淺,生命力也所剩無幾了。
這便是我所有養花的經歷,想來也是我性格使然,有時過分關心,有時好奇難耐,有時又漠不關心。而我理科生的身份始終不能容忍“適量”這種代表大概的詞匯,哪怕告訴我“幾杯”、“幾毫升”、“一周幾次”諸如此類也罷。約數詞總讓我有些難堪的尷尬,做菜也是這般。
于是我終于相信我養不了花,與草木相克的事實,也或許我在內心早已篤定我養不成花,所以次次失敗才應該理所當然。“養不成花”從此成為我的魔咒。也不知道我的以后還會不會繼續和這個魔咒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