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凌晨突然看到菱菱童鞋,曬了一張小貓圖。兩個月大,毛色神情卻已然了不得。
唯一的困惑,是為何將如此靈性之物置于牢籠之中?
菱菱釋道,一防亂跑二怕傷著。
我也喜貓,不論毛色神情,輕輕一挑逗,便足以萌翻,靜寂的生活。
恰似一股調味劑,可相伴可相擁,唯獨不能禁其足、亂其心。
(一)
我身邊的男女性朋友,喜狗多于貓。比如龐然大物哈士奇,一言不合便上前相擁、挑逗、喂食、溜。當然各種合影自拍自然是少不了。
但我生性厭狗,聞不得其味見不得其身。更別說溜喂逗擁,就連聽其吠聲,我都得拒之數里。
俗話說,厭其七分必有緣由。
很多朋友都問過我,為什么厭狗?如此靈性可愛之物,相呵相擁都顯得不夠用心,居然還聞聲繞道。
故而他們總結其緣由,一幼時被追二幼時被咬。
細細想來,也不外乎這兩種。
兒時確有被追經歷。一追數里,兇猛至極。
印象最深的一次被追,是在大壩之上。
那時候的大壩,還未經翻修。兩旁的雜草,足有人高。沙土路,一遇下雨,車馬難行。
但那會年紀小,我爸又不愛騎自行車,騎車出行基本都成了我爺爺的事。爺爺那一輩,就數鳳凰牌最為知名,高大威猛性能極好。當時人還沒車高,故而多選步行。
那些年的六月,并無而今悶熱。雖也多變,但任它再大的太陽,躺在大樹之下,吹著自然風,卻也能美美睡上一覺。
農村里的六月,是多趣的。除了收割晾曬,還有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唱戲。在我的家鄉,唱戲分兩種,一種是正統的雷劇另一種叫公仔戲,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木偶戲。
公仔戲,經常聽我爺爺說起。但直至今日還未曾親臨目睹。倒是雷劇,常年耳濡目染。尤數村里的大人,不論男女也無論是否劇團出身,看的多聽的熟基本都能自顧自的哼上那么幾句。
甚至有些上門喊冤吐苦水的婦女,還會自帶曲調邊述邊唱,動情處還能催生幾點眼淚。
故而,每年六月我都會跟隨母親大人回她娘家看戲。小時調皮愛鬧,一哭起來丟東西砸碗。所以并不是每一年母親大人都同意帶我同去,但不帶歸帶,去外公家的路兒我熟。人雖小,來回也有好幾十里地,但好就好在人小不知害怕為何物。背起兩件換洗的衣服,找一個同行的小伙伴,也就算啟程了。
我們村與母親大人的娘家算是鄰村,一個居之山南一個居之水北。山南水北之間,隔著一條大壩。
于是,大壩便成了我們通往外公家的必經之路。早些年壩上居人少,除了偶爾一兩個負責看守大壩的工作人員,隔三差五逛一圈,平日里也就剩我們這些放學后出來放牛的娃娃會來觀上一眼,放放風箏。
估計是當時的負責人,見水庫資源可利用,便劃地租與外人。于是在大壩的盡頭便起了一戶人家。
專業養鴨,開始數百只水上放養,之后慢慢增持,數千數萬。高峰時段,能有十數萬之巨。畢竟大壩深處野外,鴨巨必招賊。鴨主估計也是有此擔憂,沒多久就買回了數條小狗崽。開始圈養,之后放養。個個身長體巨,雖非狼狗卻遠有狼狗之兇猛。獵食速度之快,見者驚心聞著腿軟。
當時雖年幼,卻也有戲癮。一聞唱戲縱然爬山涉水,也要前往。那會來回數十里地,光大壩就有數里之長。
每經大壩,數條大犬便居于路中。聞腳步聲起吠,見人影狂吠,吠而不止步,群起而攻之。
大人常言道,遇犬莫跑,攻而伏地。
群犬攻而伏地,數秒未見其退意。拾石起跑,一跑一擲。如此數里,大犬方止步,敵意未消。
如此數次之后,聞犬色變,久而厭之。
之后,為看守自家果園爺爺也圈養過一只大犬。敵意濃,從未敢近其身,喂食全靠擲地吃之。
后來大伯嬸嬸也家養過幾只,性情還算溫馴。自家人吠聲不帶敵意,眼神溫順,每放假回家必繞膝舔之。每周日坐車回校,也必追出門相送數里。
但對大犬的警戒心,卻未曾放下。厭意雖有所回轉,依然談不上喜歡。
李姑娘常說,隨遇而安隨其自然。
行吧那就順其自然,如果真有緣分,說不準某天,我還能養上一只哈士奇。敢帶著它出門溜,也敢抱著它合合影。不用擲地喂食,近其身便可吐露心事。
如此,便足以。
(二)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可成朋友。
貓狗相斗,歷來兇猛。貓爪劃痕能痛之入骨,犬吠聲撕卻也能怒而自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狗的敬畏,所以愛貓之心,甚濃。
倘若冬瓜也算江湖中人,那么冬瓜便是江湖之中我認識的性情最為溫良之人。品茶種花愛貓狗,文人品性盡數繼承。
一篇《茶香四溢》,讀得人如癡如醉。而后又寫貓狗,筆墨濃情,大有周作人梁實秋遺風。
喜貓之人,多有潔癖且性子柔。做事慢條斯理,心有所附不忙不慌。
有如趕車,有如趕機??v然錯過班次,第一反應無非就是改簽。改不得便退,退不得也就此作罷。不怒不怨,不哀不傷。
只是在這快節奏的大都市里,不急不緩則是工作處事的一大禁忌。沒有人愿意去等你磨蹭,上司除了熱愛豐滿暴露美貌的菇涼,更愛不用督促也能高效率出成品的小伙。
唯一的好處,便是心態可人??v然處于低谷逆境,也能自我灌輸雞湯。
前些日子,與錘子韶見面。聽聞其也抱養一只貓咪。配合拍照愛躺沙發,不吵不鬧,抱至懷中,細看藍眼瞳眉直叫人愛不釋手。
靈性之物,自然有其獨特之處。從毛色發膚、到瞳孔細爪無不惹人歡喜。
幼年至今,家里也曾養過三回小貓。見證其成長歷程,是最為有趣之事。
第一次養貓,是奶奶從鄰里家抱回來的小貓崽。村里有條不成文的小規矩,不論去誰家抱養貓崽狗崽,均需給上一兩塊錢或者送上兩包糖果抑或送上一小袋細糖也是可行的。并非貪財勢利,抱養東西尤其是小動物,回贈東西這是對物主的肯定與感恩。打官腔也叫禮儀,生活禮儀。
至于我奶奶給人家送了什么,我并未細問。但應該不會是錢財之類,多為糖果。那時候賺錢不易,生存更難。所以論及錢財,自然不會輕易揮霍。
我奶奶是個細心的人,對人對物均如此。每晚睡前,必鋪好貓窩,喂養得當再輕聲細語與之交流。
貓語人話雖難相通,但小貓咪卻視奶奶為至親。睡前教育,雖不知道能否入其耳,但小貓咪每每聽完方會睡下。白天里,一聽奶奶叫喚不出兩秒便現于腳下。奶奶喚東它從不偏西,指鼠抓鼠聽話至極。
奶奶極其憎恨老鼠,再嚴實的米缸它也能給你輕輕撩開,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所以奶奶每晚對貓咪的叮囑,必不可少抓貓一項。
故而那陣子便成了家鼠的苦難日,從張狂撩缸到四處逃竄,狼狽之心可見一斑。
貓還是潔癖之物,且害羞。有一回,擔心它在沙發之上撒尿拉屎。我便直盯著它小半日,未見其有異樣。準備出門之時,它也隨行。開始以為是追隨我出去溜,欲逐之。不曾想它竟跑至遠處的無人區,撓土解手。我一近前,它便挪一步,再近前又挪一步。幾番反復方確認害羞無疑。
數年之后,小貓咪已成人母。誕下小崽,為感謝鄰里,故而也將小貓崽贈予人。之后不知緣何,小貓咪經常外出,長混野外,偶爾有回,次數漸少。后來聽聞,其長奔于山林之中,已成野貓。
于是第一次抱養的小貓咪,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之后奶奶又養了兩回,均尤為聽話,唯獨抓鼠之功遠不如第一抱養的小貓咪。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也是愛貓之人,甚至還深情款款的出了一本《我是貓》,在文中將自己化身一只廢棄的貓,幾經掙扎,方博得主人收留。在這其中還見證人世的各種丑陋。
人不如貓,確實不假。無貓靈性,無貓感恩,也無貓純良。
所以我愛貓,除了發膚毛色、瞳孔細爪,更愛其溫順。
不爭不搶,自娛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