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哥德堡

“女人不過是糊窗子的紙，破了爛了揭掉了再糊一層新的。”白嘉軒母親白趙氏這樣開導兒子，足見那個時代女人社會地位之低下，命如紙薄還得逆受于“三從四德”，白趙氏格守幼時從父母出嫁后從丈夫老來從兒子的古訓。白鹿原上的女人命運多舛，像田小娥、鹿冷氏、小翠、白靈等等，其悲慘結局烙下深深的時代印記，讓人動容愕惋！

縱觀故事情節里出場的各位女性，最令人印象深刻，蕩氣回腸的是田小娥。這位不甘寂寞又具有反抗精神的舊時代女性其悲慘的命運，是封建男權社會的縮影，但她比魯迅筆下《祝福》中的祥林嫂進步得多，她對鹿子霖的抗訴，足以為她立個牌坊，去取代那個在封建迷信思想作祟下，為鎮壓她的冤魂所建的“鎮妖塔”。讓我們來回味一下她對鹿子霖的吶喊：

“你在佛爺殿里供著我在土地堂里蜷著，你在天上飛著我在澇池青泥里頭鉆著，你在保障所人五人六我在爛窯里開婊子店窯子院！你是佛爺你是天神你是人五人六的鄉約，你鉆到我婊子窯里來做啥？你日B逛窯子還想成神成佛？你厲害咱倆現在就這么光溜溜到白鹿鎮街道上走一回，看看人唾我還是唾你？鹿鄉約你記著我也記著，我尿到你臉上咧，我給鄉約尿下一臉！”

然而，封建社會中的包辦婚姻給女性帶來的傷害是空前絕后的，典型是鹿子霖長子鹿兆鵬的包辦老婆鹿冷氏和車木匠的女兒小翠。

中醫堂的冷先生同白鹿兩家是世交，冷先生把大女兒許配給了鹿子霖大兒子鹿兆鵬，原以為會給女兒帶來幸福給家族帶來榮耀，沒想到女兒嫁到鹿家后一直過著守寡的生活，迫于世俗“嫁豬隨豬嫁狗隨狗”的觀念，女兒在鹿家活得連豬狗都不如，這給女兒的身心帶來無盡的痛苦，也使冷先生陷入了極度的悲痛之中。在封建“臉面”思想觀念下，冷先生寧可傾盡家財托人去搭救遇難中的名義女婿鹿兆鵬，期盼鹿兆鵬回心轉意接納女兒，但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廂情愿。直至女兒在鹿家壓抑得瘋瘋癲癲，最后還是冷先生自己開藥方讓女兒離開了那個悲慘的世界。

車木匠的女兒小翠也是包辦婚姻帶來苦果的悲情角色。小翠對他父親收的三徒弟鄭芒娃產生愛情，并在父親車木匠面前提出解除同雜貨店王家的包辦婚約，但其父母屈服于封建禮教，讓女兒不情愿的嫁到王家。而車木匠的二徒弟是個十足的小人，自己不專心學徒還嫉妒師傅偏心踏實上進又聰明的鄭芒娃，就跳槽到雜貨店王家打工，添油加醋的把小翠愛上鄭芒娃的事在王家說三道四，新婚之夜小翠受到王家男人凌辱后懸梁自盡了，實在是可悲。鄭芒娃為小翠報仇后去三公廟合掌誦經去了。從此“世界上少了一個天才的車木匠，多了一個平庸乃至不軌的和尚……”。

白靈，白嘉軒的女兒，這是一位叛逆而又有主見的女性，從小就為女男平等而抗爭，主動要求父親白嘉軒同哥哥們一樣送她去上學，稍大后得知二姑白碧霞的兩個表姐在省城上新式學校后，也要去讀表姐們上學的教會女子學校，他還主動要求父親白嘉軒解除世俗的婚約，即便是被父親掃地出門。在省城教會女子學校求學期間拿起磚頭砸向腐敗的國府教育次長，同鹿子霖的二兒子鹿兆海私定終身，后因各自信仰的主義無法達成一致，結果同鹿兆海的哥哥鹿兆鵬因共同信仰結為夫妻。白靈追求自己的理想和幸福，揭示了新時代女性的崛起，封建禮教將被打破，年輕人追求自由尤其是女性，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這股時代潮流勢不可擋。雖然白靈在其信仰的組織內部斗爭中誤當敵特被處死，是個悲劇，也許同她剛烈的性格息息相關也許是組織內部斗爭的犧牲品。這位在其姑父朱先生眼里堪稱才女的白靈沒能活到解放，令人哀惋唏噓！看看朱先生是怎么看白靈是怎么評價白靈的：

“朱先生注視著白靈的眼睛，似乎比初次見到朱白氏的眼睛更富生氣，甚至覺得這雙眼睛習文可以治國安邦，習武則可能統領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