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央,天氣越發燥熱,空氣中摻雜著夏日熱浪,還有南方特有的魚塘、熱帶水果、樹植混合的氣味。
天稍陰不曬時,在街道上行走,看路邊茂盛的榕樹垂下細長樹須,看行人或急躁或安靜前進。地鐵路上隨處可見拉著行李箱、背著背包、塞著耳機的年輕臉龐,又是一年畢業季,告別時,許多人都在這個季節,經歷變動、失意、新奇,有人在此間學會成長、有的得到幻滅。
夏日悶燥的總是讓人懷疑生活。每日中午從食堂吃罷飯回辦公室時,總會想,或者是為了什么?前行是未知,后退無可能,故鄉回不去,此處非定居,不知道自己會在何處落根,對明天,充滿迷茫。偶爾看到公司車間工人飯后席地而坐、聚在廣場小憩閑聊,就會感到莫名的心酸,這心酸如同某日中午醒來看漆黑一片的辦公室,每個電腦桌前都有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趴在那里小睡一樣。背井離鄉、為著生活掙扎。這就是生活的宿命嗎?我們因孤單而成家,為生活孤身他鄉。一年到頭,在異地呆的時間,遠遠超過在家的日子。
下班時,會經過一個橋頭,橋頭那里像是一個臨時聚集的小集市,簡易三輪車拉的蔬菜、敞篷小貨車上摞起的西瓜、地上擺放的兒童自行車、竹編汽車坐墊……對了,還有賣豬肉的,賣烤雞的。我看著那些紅的番茄、鮮嫩的黃瓜、綠的青菜,突然就對生活充滿一種難言的熱愛,那紅綠鮮艷的、剛熟的米飯冒著蒸汽的、蔥花在油鍋里滋啦作響的,筷子和勺子打架的、活生生的有滋有味有溫度的生活。
我看著那些小販們,看他們膚色黝黑、皺紋深刻,看他們和招攬路人購買、看他們在人少時短暫停歇,偶爾與旁邊人嘮叨評估下今天生意怎樣……又覺得,生活何處皆不易,我們站在外局看別人,看到自在鮮活,殊不知被看的人,正覺得自己無聊,疲累。正如別人羨慕我們不用日曬雨淋的輕松,我們卻覺得錢少事多壓力大。
生活在此間,我們總以為在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