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彩虹(18)

眨眼功夫,就到了唐莊窯廠對面的生產河,因為太早,這會兒擺渡的艄公還在睡夢中。來扣手作喇叭狀沖河對岸高喊著:“過河啦!過河啦!”奈何艄公睡的太沉,怎么也沒個動靜。“你們不能幫我一起喊嗎?”來扣埋怨道。果然,當大家齊聲高呼后,小屋里終于亮起了燈光?!白鍪材釅舭?!這么早就過河?!濒构贿呥筮蠊竟?,一邊慢吞吞解開繩索上了船。

“這么早就過河,你們一人給一角錢。”大家上船后,艄公放話了。“沒事,大爺,他們的錢我一起給?!睆堄绿统鲆辉X讓艄公找。“憑什么?你白天才五分,現在要一角,太黑了吧!”來扣氣憤地搶下張勇手上的錢。“給不給?不給統統上岸!”艄公拔起篙子,小船隨即在水面上打起了漂?!安唤o!”來扣一邊說一邊踩著船的兩邊左右使勁搖晃了起來。隨著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小船幾乎要翻了!雨玲和小年嚇得哇哇亂叫,艄公一看不對勁,忙搖手道:“小祖宗,趕緊停下來,五分就五分了。”來扣沖艄公傲慢地哼了聲,這才罷了休。船靠岸后,心驚膽戰的兩個丫頭,各自在張勇和國慶的攙扶下,顫巍巍上了岸,而來扣則得意地仰天大笑了起來。

一路上,大家都在批評來扣膽大妄為,而來扣則嘻皮笑臉地對張勇說:“省下的三角伍給我買肉包吃吧?!薄鞍涯愦虺扇怙灢畈欢?!”美鎖邊罵邊狠狠地在來扣屁股上掐了一把,痛極的來扣如小牛脫韁,直奔美鎖沖了上來。正當他揮拳用力準備進攻之時,突然“卟”一聲,褲子上的紐扣掉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來扣迅速拉住掉到屁眼溝的褲子。出盡洋象的來扣,只好忍氣吞聲,善罷甘休。在一陣哄笑聲中,大家先前船上的緊張和不愉快,也隨之一掃而光了。

到了海道橋下,天已大亮,渾身濕透的雨玲和小年,再也沒有力氣跑了。她倆坐在路邊一早點店的門口,脫下涼鞋,揉起了腳??粗掷塾逐I的一幫兄妹,張勇買了兩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招呼大家吃了起來?!昂悯r!好吃!比我們哇莊的包子肉多!”早已饑腸轆轆的來扣一邊吃一邊稱贊著。

歇了約摸一刻鐘,吃飽的幾個人又來精神了,他們在張勇的帶領下,來到了東臺最繁華的人民路上。此時離電影放演的時間還有兩個鐘頭,他們就在路邊瞎逛了起來。來扣一手拎著褲子,很是不爽,他想買個別針把褲腰收起來,但兜了好幾個攤頭,也沒見個賣別針的。有個攤主告訴他,在人民醫院門口有一攤頭上有,于是大家又陪來扣奔上了去醫院的方向。

剛到醫院門口,就見圍了好多人,而且人堆里還傳來悲切的哀哭聲。張勇他們撥開人群,卻見地上坐了一老婦,正捶胸頓足痛哭著。在圍觀者七嘴八舌的議論中,大家得知,原來老人揣著東湊西借的三百元錢,來幫老頭看病的,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讓小偷偷去了!看著可憐的老人,人群中有人起了惻隱之心,他們開始一塊兩塊地往老人身邊丟起了錢。

“誰借我五塊錢?”雨玲淚眼蒙朧地問著大家?!安挥媒枇?,我來給!”國慶掏出身上僅有的八元錢放在老人身邊。張勇見狀,也掏出了皮夾里的五十元,一分不留全給了老人。雖然來扣平時調皮搗蛋,但此時卻變得血性起來,他去買好了別針,隨后也和美鎖他們一起,把身上剩下的錢都給了老人。

身無分文的幾個人,現在別說看電影了,就連回家過河的錢也沒有了!他們來到電影院門囗,眼巴巴地把貼在墻上的海報看了又看,也只能望洋興嘆了。無錢逼死英雄漢,打道回府的他們,雖然腳上都跑出了泡,但沒法,還是多走了三公里,才從祖澤莊繞道回到了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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