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平心態答復著八部電話里連篇累牘反饋過來的意見與訴求。急趕慢趕,忙了兩個半小時。
心竊想,快夜半了,這難伺候的業主們也該稍停了,總不能如夜耗子,通夜不事閑兒地瞎瞌牙吧!若非監控室裝著空調,如此應對下去,非弄得滿身臭汗不可,何談樂乎?
嗨!真不湊巧,想啥來啥,怕啥就有啥鬼來敲門。世間事,好多就這么地巧合!
這不,電話機又叮靈靈催魂攝魂地響了,我趕忙收心,聚精會神地抓起話簡,客客氣氣地問道,喂!您哪位?請講話。
我…我睡不著覺。一個懶慵慵的女低音從話筒那端傳來。
嘖嘖嘖!乖乖!爾汝睡不著覺,也用得著打客服電話?這不是騷擾么?純萃地消譴我么?我若睡不著時又找誰?哎!真是的,啪啪啪!…我職責所在,當然只字未敢出唇,只在心里泄泄私憤發點兒觸景生情的感慨而已。其真突狀態是,只有保持沉默,百口莫開,實沒別法,單等對方女子闡發胸臆,述說隱情。
是客服嗎?對方女子悠悠傳來話音。
是啊!是啊!我這正是客服,有什么事兒請講![按注,園區服務公司,白天專設有客服前臺。夜間不值班,轉線由監控室值班保安代接聽并回話做適當處理,或轉告或記錄等。)
那女子說,請問保安,我門外的路燈夜間為啥總是不亮呢?
(我當保安,我哪兒知道它路燈怎么不亮?看這話問得,多唐突!但我不能那么直爽回答。因干保安就是干的神仙一把抓,啥都得管的惡水缸的活兒)我耐心答道,尊貴的女老板,您反映的問題,我是知道的,《業主回饋意見記事本》上寫得明白,大前天夜半您曾耒過電話說這事兒,在前天白天里,我們工程部電工師傅們己做過及時處理與整修,己換過新照明燈頭的!
可今夜又不亮了吔!那女子說。
我說,可能地下線路又被野耗子啃嚙斷了或電壓不穩一高一低把燈頭又弄燒了吧!
那您轉告通知工程(園區業主們習慣簡稱工程部的電工或修理工們為工程)一下,快讓工程來修理一下,不然,我黑燈瞎火的,干瞪眼,睡不著覺!
好罷!那掛了,我立馬拔打他們的手機。
我正查尋電工的號碼,且拔號著,電話又響了!
我忙放棄拔號,趕緊抓話筒接聽,喂!哪位?
你給工程打了沒有?哎!我一聽,又是剛才那個不眠的女子在催逼。便壓住些微的一絲不耐煩說,我正打著,妳得給我喘氣轉身的時間呀,我得查號拔號,還沒打通,妳卻又來了,妳也太心急火燎了些,妳這么一打絞,我還怎謄出手打工程電話?
那女子說,打吧打吧!我等妳一會兒!
我就接著查拔工程師傅們的電話,三四個號全撥了一遍,可一個也打不通。
正束手無余著,板臺上的座機又響鈴了。我抓話筒,又是那女子在催問,保安,與工程打通了沒?
我照實說,貴尊的女士同志,請諒解!工程夜間沒設值班的,無法與他們聯通。
對方話筒里沉寂著。
我接著勸慰道,這位女士,很冒昧!不妨讓妳先遷就受委屈一晚,將就著一眠吧!咱們暫時無法與工程聯系,但您的合理化建意我會準確記冊在案,待明日立馬告訴工程及時落突,保證給妳一個心滿意足的答復。好吧?這位女士,晚安!若無異意,我這邊就要掛了,再見!
對方無反應,我等了一會兒,就真的放下了話筒。
剛想舒口氣,不想,電話鈴又急促地響了。我第一反應,準是這無聊的女業主在無休止地亂糾纏人,心猜,煩不煩啊!天下富貴之人,成天養存處優,干的啥事兒?真是吃飽了撐的…。
? ? ? ? ? ? ? ? <待續>
8月13日于蘇州玉出昆岡清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