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逛完廟會的人們也開始陸陸續續往家趕了。來扣敲詐國慶,讓他給每人都買了串冰糖葫蘆。一行人邊走邊吃,一路嘻嘻哈哈,甚是開心,唯有小年默不作聲,此刻,她滿腦子都是那帥小伙的影子,想揮也揮不去。
剛過西鞋莊東橋,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點不大,但很稠密,一會兒功夫,地面就潮濕了,大家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突然,雨玲腳下一滑,一個踉蹌滑進了路邊的灌溉里。灌溉很寬,而且水很深,大家伸手想拉她,但怎么也夠不著。雨玲想往岸上爬,奈何淤泥很厚很滑,驚慌失措的她怎么使勁也爬不上來。正在大家焦急之時,國慶跳了下去,他使勁拽著雨玲的手,把她拉上了岸。渾身濕透的雨玲,凍的瑟瑟發抖。她害羞地低著頭,躬著腰,兩臂交叉,護在胸前,試圖遮擋著那潮濕衣服里依稀可見的兩朵花蕾。國慶雖說也冷的不行,但看著嘴唇發紫,面色煞白的雨玲,他毫不猶豫地把廟會上剛買的一件白襯衫披到了雨玲身上。雨已越下越密,路也越來越滑,為防止再出意外,五個人手拉著手,一步三滑地行走在斜風淫雨中。
回到家,洗完澡,美珠沖了碗紅糖姜茶讓雨玲喝了下去。三子和四子美滋滋地吃著姐姐從廟會上帶回的糖藕雨蘭顧不上吃,她戴上雨玲給她買的蝴蝶發夾,正對著鏡子左顧右盼臭美著呢!
“媽,這幾塊布料咋這么好看呀!這塊鐵銹紅的料子幫我做件春秋衫吧,我們音樂老師也有件這顏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可好看呢”。吃過晚飯的雨玲,拿起家神柜上的那塊鐵銹紅布料往身上一裹,站在大衣鏡前打量了起來。“別動!這布料不是你的,別不懂事”!雨玲被美珠嚴厲的聲音懵住了,她愣愣地看著媽媽如寒霜籠罩的臉,百般不解,悻悻地爬上了鋪。美珠跺著腳,心里在懊惱著,白天忘記了把那幾塊布料收起來。
雨玲剛躺下沒多會,就聽見外面一片嘲雜聲,仔細一聽,好像還夾雜著小年的哭喊聲。她連忙爬了起來,鞋子也沒來得及拔,就沖了出去。還沒到小年家門口,遠遠就聽人在喊:快點喊祥先生,二娘子喝藥水了!雨玲心頭一驚:二娘子就是小年媽,因小年爸頭一個老婆死了,后續弦的小年媽,大家就叫她二娘子。雨玲急乎乎撥開人群,只見小年媽躺在天井里,小年爸和大家在辦著她的嘴灌肥皂水。小年和弟弟小寶趴在媽媽身邊,哭的呼天搶地。雨玲鼻子一酸,忍不住也跟著哭了起來。很快,雨玲叔叔長祥來了,他很專業地對二娘子進行了灌腸,洗胃,催吐,所幸的是喝的量并不大,而且發現的很及時。
從小年爸囗中,雨玲得知,因為家中經濟困難,沒錢供三個孩子讀書,但大兒子今年已讀高二,沒幾天就高考了,小寶才上五年級,小年爸尋思著想讓小年綴學,可小年媽不肯,她口口聲聲說小年爸偏心(大兒子是前妻所生),說要不上,讓老大也不上,爭執之下,小年爸沒了好言語,二娘子一氣之下就喝了藥水。
折騰了二三個鐘頭,眾人安頓好了二娘子,都回家睡覺了。雨玲心疼小年,不忍離去。兩個好姐妹,躺在床上,談了一夜話,流了一夜淚。(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