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故事二

一次去成都朋友處,午餐安排在一家特色牛肉餐館,其間的菜的確很有特色,但不足以讓我回味至今。倒是那一小蝶水豆豉,金黃的豆豉上面一層紅油蕩漾,激起我少有了的食欲。那味道,真的久違了,在我母親去世以后。

母親在世的時候,喜歡做這道菜,因為我百吃不厭。

把黃豆煮到一定的火候,用竹篩瀝干,湯汁留用。煮好的豆子用布口袋包裹好,再裝于器皿中,沒有保溫的地方,一般置于床上,再用僅有一床多余的被子裹好。置于床上是可以利用晚間人體的溫度,將豆子更好的發酵。一般三至四天后,如果天氣寒冷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完全發酵。與此同時,蘿卜干已經晾干待用,生姜切細搗爛,辣椒粉是自己用極為珍貴的菜油炒熟摏得粗細適當。發酵得剛好的豆子,解開一層層包裹,一股特有的氣息立時洋溢在簡陋的屋中。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將無鹽無味的豆子搶進了口中了,母親總嚴肅地說:死娃娃,好吃!

將煮豆子的汁水放入豆子里,姜茸、鹽、辣椒粉、蘿卜干也同時放入,攪拌均勻后即可食用了。那時因為家境不好,吃稀飯的時候居多。什么東漢菜稀飯、萵筍稀飯、紅薯稀飯、鍋巴稀飯……只有能減少大米的用量的方法,竭盡其用。然后一碟水豆豉便可以大快朵頤了,遺憾的是稀飯實在太稀,母親取了個形象的說法:吹吹稀飯——吹開上面的米湯,底下才是“粥”。因此,我總把下飯用的水豆豉大口大口地吃——比稀飯管飽啊。

干豆豉做法差不多,只是不用汁水了和蘿卜干了。把紅薯煮熟后搗細,與姜茸、辣椒粉一起放發酵后的豆子中,然后團成原團,放陽光下曬干即可。吃法有很多種了:用油稍煎,放入蒜苗起鍋,金黃的顏色有綠油油的蒜苗相伴,川菜的色香味具有,味道好極了——不是雀巢的廣告哦。過年的時候,就很奢侈了,用干豆豉匯臘肉,相得益彰,臘肉有更特別的味道,而豆豉也因肉而貴了身價。現在想來,依然吞津不止。

一日,實在按捺不住那種垂涎欲滴的念頭,就給妹妹說:你還會不會做母親那時做的豆豉?我想得不行了。妹妹慷慨而應,不幾日,一碗水豆豉,幾個干豆豉便送來。我急不可待地煮上一鍋菜稀飯,水豆豉加了紅油辣椒、花椒油、味精,邀幾個死黨來家“憶苦思甜”,大家興奮不已,還說稀飯越稀越好,呵呵呵,我得意極了,山珍海味又如何?珍饈玉食又如何?有母親的味道嗎?有家人的味道嗎?

沒有。

母親,我不是好吃,我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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