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隔壁電井房持續(xù)不斷發(fā)出的嗡嗡聲,就像是無數(shù)只蒼蠅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振翅,低沉又極其有規(guī)律,讓人渾身發(fā)癢。姚娜娜平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聽著那無休止的噪聲,直勾勾瞪著充血的雙眼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若不是那急躁的呼吸聲,還以為她已經(jīng)死去。
這是姚娜娜來到精神病院的第八天。就在一個星期以前的晚上,原本準備回家過年的姚娜娜因為男友的劈腿而被分手,情緒低落的她喝得酩酊大醉,不但誤了回家的晚班機,行為舉止也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因為工作原因,姚娜娜平時都住在深圳的舅媽家里,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回武漢郊區(qū)的老家。那天也是深夜凌晨,姚娜娜突然從房間里躥出來,來不及穿鞋和開燈,驚慌失措地跑到舅媽的房門前,一邊用力敲打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舅媽,舅媽……”當睡眼惺忪的舅媽打開房門時,也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只見姚娜娜披頭散發(fā)地昏倒在門外,她衣衫不整,光著腳,手里還緊緊地攥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醫(yī)生,救救我,我殺人了!怎么辦……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救護車響了一整夜,被送到武漢郊區(qū)精神病院的姚娜娜蘇醒過來,顯得極其不安和躁動,她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在哭泣。
“娜娜,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冷靜下來,跟著我一起做,深呼吸,吸氣……呼氣……”等到姚娜娜情緒有所平復,醫(yī)生陳小榕才開始與她交談:“娜娜,警察已經(jīng)確認過了,你沒有殺人,你為什么要一直說自己殺人了呢?”
聽到醫(yī)生說自己沒有殺人,姚娜娜臉上寫滿了詫異:“我沒有殺人?”姚娜娜難以置信地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醫(yī)生。
“是的,娜娜,你沒有殺人!”陳小榕十分肯定地看著姚娜娜點了點頭。
“真的?”姚娜娜依舊無法相信,她明明記得自己殺了人,而那個人就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萬媛媛,媛媛躺在房間冰冷的地板上死不瞑目的場景,一直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不知所措的姚娜娜突然抱頭痛哭起來。
陳小榕在精神病院工作了兩年,而且還考取了心理醫(yī)生的證書,病人見過不少,像姚娜娜這種認為自己殺了人的情況,卻也是頭一回遇到,她只能輕輕撫摸姚娜娜的后背,讓姚娜娜先釋放內(nèi)心的情緒。
哭著哭著,姚娜娜突然安靜下來,猛地一把抓住陳小榕的手,臉上顯露出痛苦掙扎的表情:“醫(yī)生,你要救我,我殺了我的親妹妹,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她不會放過我的,哈哈哈哈……”姚娜娜馬上又表情扭曲地看著陳小榕,發(fā)出一陣毛骨悚然的訕笑,隨后昏死過去。
在精神病院的一個星期里,姚娜娜卻顯得格外平靜,鮮少與人交談。她白天總是關(guān)著窗簾,除了吃飯,便是頂著兩個黑黑的眼袋在房間里緩慢地踱來踱去,晚上則躺在病床上,時不時突然驚醒,便瞪大著眼鏡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娜娜,你的朋友來看你了。”清晨,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徹夜未眠的姚娜娜轉(zhuǎn)過頭去,看到了自己的閨蜜黃朝陽子。
“咳咳!”黃朝陽子被房間里散打的異味嗆住,她微微咳嗽了一聲,趕緊走到窗臺拉開了窗簾,并打開了窗戶。晨光照到了病床上,姚娜娜不適應地用手臂去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黃朝陽子回過頭來看著從病床上緩緩爬起的姚娜娜,心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才一個星期不見,姚娜娜已經(jīng)變得面黃肌瘦,雙眼凹陷,神情恍惚,絲毫不像那個晚上把自己叫出來喝大酒的豪爽閨蜜了。“陽子,你來了,坐……”姚娜娜虛弱地坐了起來,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娜娜,你這是怎么了!”黃朝陽子趕緊扶住要起身的姚娜娜,示意她躺著就好。“我給你帶了一些水果,還有一盆你最喜歡的四葉草,希望它能夠給你帶來好運。”黃朝陽子將充滿生機的四葉草擺放在窗臺上,任其沐浴陽光。
“對了,你看我?guī)Я苏l過來?”差點忘了自己還帶了一位朋友過來,見譚明鏡不知所措站在門口,黃朝陽子趕緊把她拉了進來。“你快進來坐吧,這是我的閨蜜姚娜娜,她可是你的粉絲哦!”
黃朝陽子是姚娜娜的發(fā)小和閨蜜,現(xiàn)在是一名演員。譚明鏡是這次黃朝陽子拍新戲認識的搭檔,雖說是個女孩,但是譚明鏡長相俊郎,走的中性路線,顏值一點也不輸那些娛樂圈的男明星,更是俘獲了一眾女粉絲的芳心。姚娜娜便是譚明鏡的忠實迷妹之一,她平常都稱譚明鏡為“我家小哥哥”。
“你好!”譚明鏡禮貌地朝姚娜娜揮了揮手打招呼,聲音散發(fā)著一股女生獨有的雄渾。因為黃朝陽子的再三請求,譚明鏡才答應過來一起探望姚娜娜,她并沒有想到姚娜娜已經(jīng)病得如此嚴重了,不禁覺得有點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