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外地人,我要離開北京了

北京故宮角樓夜景(網圖,侵刪)

1.

我在北京,但這不是我第一次萌生離開北京的念頭了。

對于出生在小城市的我,北京,一直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小學時候班級曾轉過來一名同學,人還未到,名聲卻已經傳遍學校,因為這名同學是個北京人兒。北京娃娃到的那天,雖談不上萬人空巷,但這個北京娃娃,直接被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嚇哭了。

過年聚會時,家長曾問我們幾個小朋友,你們以后要去哪個學校讀大學啊,清華,北大還是復旦,交大啊?我毫不猶豫的回答北大。家長逗我,為什么呀?我一臉憧憬的告訴他們,因為北大在北京呀!

畢竟,作為一個外地人,年少時,誰不曾有過北京夢呢?

2.

終于,我如愿以償來到了北京,帶著欣喜和自豪,幻想著能在這個國際大都市中,施展一番手腳。但數年下來,現實卻讓我開始迷茫。

我的工作在外人眼中是很光鮮的,國企,北京戶口,朝八晚五,五險一金,堪稱父母眼中完美的工作,也是我曾經心目中的理想工作。為了這份工作,我過五關斬六將,削尖了腦袋,努力的擠了進來,當初每每提起這段經歷都是何等的驕傲。可現在我卻在想,當初如果沒有獲得這份工作,對我而言,會不會是一件好事?

作為一個只有北京戶口的“假北京人”,房子無疑是壓在頭上的第一根稻草,也會是最后一根稻草。在北京,一年的收入趕不上五環邊一平米的房價,工資增長的速度比不上房價增長速度的千分之一。原以為已接近了夢想,卻發現曾經的夢想依舊遙遠,人雖到了北京,卻始終無法安于北京。

拋開買房安家這個夢想不談,在北京最大的生活成本就是租房。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每月一半的工資都給了“黃家”或是“綠家”,卻總也住的不夠舒心。不到15平米的臥室里,一張床,一個衣柜已經占了大半的面積,在放上一張書桌,就幾乎已經沒有走路的空間。

看似今晚這個臥室是屬于你的,但明天若房東因故需收房,你就不得不帶著一個月的違約金去尋找新的落腳之處。這樣的合租也并非全無樂趣,例如在你深陷思鄉情緒,幾乎落淚之時,隔壁情侶總會用低沉的二重唱將聲你從悲傷的情緒中拉出,不至于一直自怨自艾;時至夜半,樓上莫名的哭聲,又能讓你在午夜中及時清醒,繼續冷靜而認真的思考著這個世界。

北京的早晨都是充滿著干勁兒和拼搏的早晨。每天睜開眼伴隨著的就是搶搶搶,先搶衛生間,然后搶公交車,最后再搶地鐵。和外地工作的同學說起此事,他們總是不可置信,不明白為什么做什么都要搶。我很能理解他們的疑惑,畢竟,在我未到北京之前,我也未曾想過,會是這樣的生活狀態。

在這個三室一廳里,一共住了5個人,早晨利用率最高的就是衛生間,按最快的節奏,一人需要十分鐘時間,衛生間也需要持續使用50分鐘,急急忙忙洗漱之后,就往公交場站趕,往地鐵站趕。每天的爭分奪秒首先體現在坐車上,分秒的差距直接決定了你是在百人之前還是百人之后。


北京天通苑(網圖,侵刪)

3.

誠然,北京是個大城市,不是指面積,不是指人口,而是她多元化的文化。她有青瓦灰磚的四合院,有拔地參天的大廈,集傳統和時尚于一身,并不突兀,反而更具碰撞美。

只是,作為一個在北京的外地人,我有心思去欣賞她嗎?

未來北京之時,我收集了各種各樣的攻略:哪些是北京必去的地方?北京最著名的50個小吃是什么?在北京,一定要和另一半一起做什么?

可是真正處于北京之中,我卻止步不前,快節奏的生活讓我整天奔波于路上,來不及欣賞路上的風景。

除去房租,口袋里為數不多的鋼镚也讓我漸漸把生活變成了一種生存,家人問我為什么還不談戀愛,我只能苦笑,在這里,我連自己都顧不好,怎么去照顧身邊的她呢?

4.

在一個終于沒有霧霾的周末,合租室友都外出游玩,屋里難得的清凈。

我泡了一本茶,拿著一本書,坐在餐廳的小桌子前看書,餐廳有一個不到半平米的小窗戶,陽光很好,透過窗戶,傾灑在我手中的書山,有一種莫名的踏實感襲來。

這種感覺,就仿佛,我屬于這里,這里也屬于我,只屬于我。

這種感覺來的很突然,很美,但伴隨著室友的陸續回來,這種感覺消散的也很快。

我知道我想要的不多,一種踏實感,一種歸屬感。可是在這里,這些都是奢侈品;在這里,我需要考慮的是每天的早班車,每天的洗漱間。

我不想生活一直像一地雞毛。

我也想在北京按個家,我也想身邊有個她,只是北京太大,我太小,愿望太大,我實現不了。

我依然會愛著北京,但我可能不會留在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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