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悔禍,王室多難。大行皇帝升遐之際,少府佟盧生、衛尉張磊犯上作亂,謀害太子,獻輒輒猖狂之計,狂悖猖獗、十惡不赦!此等不忠之罪臣,令其秋后處斬,夷三族。不得延誤!”
“太尉穆廣清不修德行,假傳遺詔,目無尊長,奪其太尉之位,遂將穆廣清及族中眾人打入天牢,捉拿其子穆懷寒,以安臣心!”
“琴夫人心狠手毒,有違婦德,枉顧天恩,念其隨駕多年,于皇室有勞苦之功,特賜白綾一條,鴆酒一杯,匕首一把,擇一自行了斷,以正國法!”
“陳玉溪敢悖天常,不知覆露之恩,心有輒輒猖狂之計,結交大臣試圖謀逆。念在其是受人蒙騙蠱惑,免其一死,但剝去其韓王尊位,幽禁于凌熙殿,無召終身不得出!”
太子諭令一道接著一道傳出未央宮,滿城風雨,眾大臣戰戰兢兢,只恐牽連自身。陳玉溪在位時,他們有人曾對太子落井下石,有人曾視而不見獨善其身,如今自家妻小又都還在人家手上拿捏著,更加不敢置喙。
只是,他們發現諭令似乎少了一人。
“稟太子殿下,廢帝新娶的皇后又該如何處置?”一位大臣以為陳玉宬是不慎遺漏了穆從云,暗戳戳地提了一嘴。
陳玉宬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冷冷道:“本王累了,眾卿無事便退下吧!”
看到他臉色極黑,眾臣高呼告退,期間梁太仆更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林澤一直跟在陳玉宬旁邊,大臣們的反應他都看在眼里。他其實也猜不透陳玉宬此時的心思,只知他莫名其妙消失三天,任他們翻遍京城都沒能找到人,如今一回來,對陳玉溪叛亂的處置滿滿透露著詭異。如今一有人提到穆懷云就翻臉,也不知是否還在生氣。
林澤小心翼翼道:“堂主,方才梁太仆說的不錯,您想怎么處置穆小娘子?”
陳玉宬斜眼看著他,陰陽怪氣道:“怎么?你看起來很擔心她。”
“堂主誤會了……”
陳玉宬打斷他的話:“行了,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從今往后,不許在我面前提她的事。”
水性楊花?
林澤驚愕:“此話從何說起,她心里眼里不一直都是……”
陳玉宬的臉更加黑了:“林澤,你最近是膽子越來越肥了,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林澤第一次見他這么生氣,心虛地轉移了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再看渾身暴躁的男人。
場面一度安靜,天祿閣外突然傳來一片嘈雜之聲,陳玉宬二人只聽得陳玉蓉焦急的聲音隱隱約約道:“二皇兄命懸一線,再不傳太醫救治,他真的會死的!”
陳玉宬的暴躁氣息慢慢平復下來,眸中飄過些許的詫異。
林澤猜到他的意思,高聲讓擋住陳玉蓉的星羅堂暗衛退下:“請永安公主進來。”
陳玉宬看著焦急的永安公主,不緊不慢道:“你方才說誰要死了?”
陳玉蓉開始陳述事情始末,原來是自從前幾日陳玉宬去凌熙殿鬧了一頓之后,陳玉溪夜間就開始發著高燒,但他死活不肯吃藥,還偷偷將太醫令的藥給倒了,送去的膳食也是絲毫不碰。萱夫人擔心陳玉溪,偷偷潛進去看到陳玉溪危在旦夕,自己去找太醫令,太醫令雖然礙于她治粟內史之女的身份,可他們更加忌憚陳玉宬,不敢全力救治,宮人也猜測陳玉宬心思,認為他不待見陳玉溪,不肯放萱夫人進去照看。
萱夫人走投無路,拼著抗命的風險找到陳玉蓉,陳玉蓉得知陳玉溪竟發了高熱,這才冒冒失失地闖進了天祿閣。
陳玉宬食指微動,萱夫人閨名方萱,是治粟內史的女兒,嫁夫從夫,原本應該與陳玉溪一同關押在凌熙殿,但治粟內史不惜辭官也要求他放過萱夫人。他本來想把方萱遣回方家的,可是她怎么也不肯,非要留在陳玉溪身邊。
想到這里,陳玉宬微微移開視線:“本王又不會治病,他要死了你們不去找太醫,來找本王有何用?”
“二皇兄如今待罪之身,整個皇宮的風向都一邊倒,猜測您的心思,唯您馬首是瞻,眾太醫令自然不敢與皇兄作對,去救一個犯下謀逆之罪的人。”
這群見風使舵的太醫令。
陳玉宬神色不愉,他當即讓林澤親自去叫來所有當值的太醫令,不在的也著人宣進宮。
一番折騰之后,眾太醫令哆哆嗦嗦的跪在陳玉宬面前:“太子殿下,韓……二皇子的病拖延得太久,傷勢感染嚴重,如今引發高燒,臣等醫術有限,無能為力……”
陳玉宬沒等對方說完,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冷冷道:“本王不聽你們在這兒說什么無能為力,皇家養你們,不是讓你們在遇到難題的時候求饒告難的。若是關鍵的時候你們只會嘴皮子的功夫,那醫術也不用再學了。”
“太子殿下息怒!臣等真是醫術有限……”隨著陳玉宬的話聲落下,整個凌熙殿瞬間都是眾太醫的求饒聲。
除了上次鞭打陳玉溪,陳玉蓉從未見過陳玉宬這樣的生氣,但她無暇去害怕,只是想起萱夫人紅著的眼眶,自己也是傷心不已,一直喃喃著:“這可怎么辦呢……”
“平日要醫治的病人也沒幾個,哪個都說無能為力,那皇家的俸祿也不必拿了,這腦袋若是沒什么用,也不必掛在脖子上了。”陳玉宬的語氣冷冽,醫治先皇的時候說無能為力,現在醫治這個人也說束手無策。醫術不精,只會見風使舵的太醫令有什么用。
“太子殿下……”
“你們現在能走的,就只有一條路。”
太醫今聽到陳玉宬的暗示,連忙全部趕到陳玉溪的身邊,不管能不能幫上忙,都裝出了一副忙碌的樣子,只求盡力在陳玉宬的面前留下好印象。
他們想著,如果陳玉溪真的救不回來了,說不定太子能看在他們“盡心盡力”的份上饒過他們一命。
陳玉蓉正傷心,陳玉宬忽然對她道:“萱夫人目前在何處?”
陳玉蓉趕緊道:“已經回去了。”
“……嗯。”
若是她真的回去了,那現下外面偷偷探頭探腦的人又是誰?
“太子殿下,”意識到陳遠南走神太醫令汗如雨下,他們幾人偷偷商量了幾句,在眾人祈求的目光中,為首的太醫令小心翼翼地開口,“臣等醫術不精,現下或許只有一人可以救回二皇子……”
陳玉宬正了正神色,道:“說。”
“毒醫。”太醫令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捏了一把汗,毒醫消失多年,雖有傳言說他尚在人世,可沒有人能證實過,也不知是真是假。
經過太醫令的提醒,陳玉宬這才想起了顧秋白,那個救了他,傳說中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姨父。他真是被那人氣糊涂了。
又足足過了一天一夜,穆懷云方才從幽冥谷趕回,她疾馳至太尉府后門,偷偷潛進了府中。
她覺得太尉府比她離開前更加冷清了,她在府中走了許久,都沒看到一個下人。
清雨軒內,鎏兒正心急如焚,如坐針氈。眼前的人,對穆懷云的熟悉超出了她的預料,說了沒三兩句,就露餡了。
穆懷云一來到門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透過窗戶,看清來人,方才松了口氣。
推開門,穆懷云讓鎏兒先行回避,這才對著眼露震驚的男人走去:“張昀義,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沒錯,來人正是穆廣清的親信張昀義,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辦法,竟然躲過了陳玉宬的搜捕,來到了清雨軒找穆懷云。
“屬下剛剛到。”張昀義上前抱拳行禮,看了一眼走進內室的鎏兒,再看了看眼前的穆懷云,吶吶地問道,“那位姑娘是?”
穆懷云輕笑,“我出去辦點事,讓她替我留在穆府。張昀義,你怎么認得那個人不是我的?”
張昀義有些臉紅:“她不認得我。”
而穆懷云是見過張昀義的。
穆懷云還說呢,鎏兒那么像她,怎么露餡了。她嘆氣:“你來這里,是有要事?”
如果是為了躲朝廷的追捕,穆府并不是個好地方。
張昀義的手放回劍柄上,憂心忡忡:“數日前太尉派我出門辦點事,原本打算跟他回稟,沒曾想他和主母都已經身陷囹圄,屬下只能來找小娘子了。”
聽聞穆廣清和蘇文文都被下了獄,穆懷云沒想到,陳玉宬的動作居然這么快,才幾天時間,他就對太尉府下手了。
她將手在膝蓋上搓了搓:“張昀義,若想救人,你需得實話告訴我,我阿翁為何突然投靠了韓王?”
她了解自己的阿翁,他突然的轉變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為什么要跟著謀反,又為什么要瞞著她們?
張昀義閉口不言,常年行軍的臉上都是古板而嚴肅。穆懷云也不惱怒,只淡淡地說給他聽:“先皇駕崩當晚,我在城門口聽到你說要抓捕太子。你是阿翁最信任的人,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你摻和。”
“……”
“你不說,那便由我來說。韓王謀反的那天晚上,你派兵到處抓捕太子時,太子就在我的身邊。他稱呼我阿翁是罪臣,說我是叛賊的女兒。”
張昀義聽到“罪臣”的時候,眼中滿滿地都是惱怒。穆懷云也很難受,知道自己不該這么說阿翁,但為了撬開張昀義的嘴,逼出他嘴里的話,還是狠了心繼續刺激道:“我阿翁年紀大了,真相一日不明,他便多當一日謀逆的罪臣,那就需在牢里多待一日。太子若是惱了,隨時會取阿翁阿母的命。”
張昀義有些許松動,但還是猶豫著不肯說,他堅持道:“小娘子,太尉不讓我跟您說。”
穆懷云最終還是忍不住對他怒道:“阿翁現在在牢里,你是選擇聽他的話看著他死,還是不聽他的話,幫我救他一命?”
作為穆廣清最信任的部下,張昀義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沒命,終于艱澀地開口道:“具體的屬下也并不清楚,屬下只知道太尉似乎是被韓王和佟賊抓住了什么要命的把柄,用整個太尉府威脅太尉,太尉為保府中上下平安,才不得不從。”
穆家滿門數代忠烈,要穆廣清違背本心,利用穆懷云去對付心中所認可的明君人選,做出謀逆之事,他是千般的不愿,但他有不得已而為之的苦衷。
穆懷云終于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她真的覺得好難過好難過:“我都想過的,我想過阿翁為什么突然變了,想過他是有苦衷,可我不明白他怎么能狠得下心利用我去對付太子,想過他為什么不明白,如果有朝一日太子卷土重來,太尉府將會面臨怎樣的絕境?”
張昀義苦笑:“太尉豈會不懂,如果太子卷土重來,太尉府同樣難以幸免,可若是他不答應,二皇子便能毀了穆家上下。答應了才可能有一線生機,不是嗎?”
穆懷云單手撐在桌子上,撫著額,低低的笑出聲:“若都是一樣的結果,為什么非要拉上穆家的百年名聲?”
陳玉溪又有多可信?穆家輔佐寧國歷代帝王數百年,自有祖訓,先帝還賜下牌匾,父親忘了嗎?
對君主忠誠,對國家摯愛。
從張昀義的嘴里確定阿翁確實有苦衷,可穆懷云心中的沉痛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阿翁是在賭吧?可太子宮和太尉府加起來數百條人命,他怎么狠得下心?
張昀義搖頭,“太子宮的白良媛和蕭良娣身后的勢力交錯,讓人忌憚,加之太子畢竟是儲君,做事深得民心,韓王若是不想引起民憤,就不會輕易處決。”
穆懷云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也許是她說不出話。
張昀義繼續道:“太子謀反一事本就被百姓質疑,若此時再起爭端,我寧國怕是岌岌可危了。”
穆懷云沒再執著于此,目前為止,最重要的是先救出阿翁和阿母。她道:“以前的事暫且不管。從現在開始,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做事,助我救出阿翁阿母。”
“小娘子可是有什么好對策?”
“也算不上是好對策,總之我自有辦法,”穆懷云笑容中透了一絲灰敗:“張將軍可知,兄長對當年的事知道多少?”
張昀義想了想,撓頭:“穆將軍那時候還年幼,即使聽說了恐怕也不會當真。”
不當真就好,少知道一些就少些危險。
穆懷云略微放松:“他如今身在青國,地處遙遠,不會很快收到消息,以他的性子可能會再玩一陣,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只需要熬過這段時間,只要一切塵埃落定,他就會安全了。
“小娘子……”張昀義欲言又止,甚是糾結,穆懷云突然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半晌聽到張昀義猶猶豫豫地開口:“太尉這次讓屬下出去,讓屬下去找過穆將軍。”
“太尉在青國有一位生死之交,他說只要主母和小娘子、穆將軍能拿著穆將軍自小帶在身上的玉牌去找那個人,他肯定會妥善安置你們三人。可就在太尉準備安排您和主母離開時,突然收到了穆將軍出現在寧國邊境的消息。太尉便讓屬下先趕去邊境,想辦法讓穆將軍離開寧國。”
“小娘子,還有一事……”
穆懷云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張昀義說道:“屬下臨行前,太尉把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是太子翻遍太尉府都找不到的,可以用來保命的東西。”
可以用來保命,又是陳玉宬迫切想要找出來的。穆懷云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掌管兵馬的兵符。幾乎可以命令寧國的全部軍隊的東西。
穆懷云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
“太尉吩咐,如果有誰不幸被太子殿下的人馬抓住,可以用它作為交換的籌碼,待眾人都脫離危險,再送回給寧國。”
兵符啊,多少人都想要的東西。陳玉宬只要不蠢,就不會輕易動穆家的人。
穆懷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夸阿翁一句老謀深算。她道:“阿翁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那你找到穆將軍了嗎?”
“見到了,屬下跟穆將軍說,主母想要一件青國的寶物,他說一個月之內必定取回。”
“你親眼看到他離開了?”
“小娘子的意思是?”張昀義覺得穆懷云的語氣有些奇怪。
穆懷云搖搖頭,苦笑道,“兄長私底下跟我說過,他這次主動是去見師父的,其次就是去青國拿一樣寶物。我雖不知你說的是什么東西,但兄長平日就行事就喜歡出其不意,我只怕他已經回到了京城。”
張昀義與穆懷寒曾經公事,但張昀義腦子就不怎么會轉彎,因為牽掛穆府,肯定會心神不寧。此事疑點重重,穆懷寒定會起疑。
張昀義有些慌亂,他重重地在穆懷云面前跪下:“屬下辜負了太尉的囑托,還望小娘子責罰!”
“事到如今責罰有什么用?如今也只能祈禱兄長還沒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了。”穆懷云搖頭,聲音沙啞,“你方才說的東西,依舊還是由你拿著。務必要找到穆將軍,哪怕是動粗也要護他周全,將軍和夫人的事,我自有辦法。”
自從穆廣清和蘇文文被抓下獄,太尉府被士兵里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府中下人被抓的被抓,被遣散的遣散,這么大的太尉府,如今只剩下穆懷云,她像是被遺忘了一般。
她傳了話說要見陳玉宬,可陳玉宬不想見她。她輾轉反側,思來想去,反正知道太尉府一直都有陳玉宬的人監視著,便想賭一把陳玉宬的不忍心。她頂著烈日一直跪在那里,半日過去,被陳玉宬暗器刺傷的傷口隱隱作痛,她大汗淋漓,面色慘白,模樣很是狼狽不堪。
暗處的陳玉宬越看越覺得自己自作自受,不想輕易放過她,可是這樣折磨她,自己更加不好受。
高亦羨看著陳玉宬幽深的眸色,他覺得背后發涼,暗戳戳出聲勸道:“既然擔心,為什么不干脆去見她?”
“現在,我能以什么身份見她?”陳玉宬不忍再看,他自言自語,右手不斷發力,旁邊的房柱被他抓得面目全非。
“堂主,我們真的有事跟你說,關于穆小娘子的,其實她那個時候……”
驚呼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高亦羨即將說出口的話,高亦羨詫異,轉過頭,高亦羨瞳孔驀地睜大,他扯過還在抓柱子的男人,涼涼道:“堂主,她昏過去了!”
陳玉宬身形一閃,直接從樓下飛奔而下,一眨眼就出現在穆懷云跟前:“小云?你醒醒,小云……”
陳玉宬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他抱起穆懷云的時候,發絲散開,她肩頭的血跡瞬間落入眼簾。
她的傷,還沒好?
“手上臉上全是傷……”顧秋白的話飄過腦海,陳玉宬一把抓起穆懷云的手,看到那纏著白布的手,呼吸粗重起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陳玉宬趕緊急傳太醫令。
太醫令換下了穆懷云頭上的白布,陳玉宬終于看到幾乎橫斷她耳朵的猙獰傷疤,心里很不是滋味。太醫令稟報,穆懷云是因為長時間暴曬加上體虛而昏迷的。如果不調理好,恐怕以后會對身體有一定的影響。
“她肩上和腿上的傷如何?還有她的手是怎么回事?”陳玉宬為穆懷云蓋好了被子,走到了太醫令跟前輕聲問道。
“稟太子殿下,穆皇后的傷原本已經要愈合了,換了藥再包扎便可。至于她的手指……臣醫術不精,恐無能為力。”察覺到陳玉宬對穆懷云過界的擔心,仿若自己探聽到了皇室秘辛的太醫令急急回答。可是說著說著他覺得太子殿下周身的冷氣更冷了些,不知所以地閉了嘴。
皇后娘娘!見鬼的皇后娘娘!該死的!
陳玉宬恨不得撕了太醫令,強忍著怒火,他冷冷打斷道:“這已經是你們第三次說無能為力了。”
“這……”太醫令并不知道陳玉宬究竟是為什么突然生氣,他擦了擦汗:“太子殿下,臣等定會為皇后娘娘尋找祛疤的藥方。”
至于斷手……說實在的,至少存世的郎中都沒辦法做到,連醫死人肉白骨的毒醫也沒有成功的先例。
“那她的手呢?”
太醫令瞬間跪下,額頭觸地,沉默不語。陳玉宬心下了悟,不耐煩地讓他們退下。
陳玉宬面色復雜地看著穆懷云,最終也跟著離開了清雨軒。
連載·只愿君心似我心||十一、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