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了最后一門考試卷又迎來一年的暑假,大學四年已經過了一半,這是蔣學文人生中倒數第二個暑假。武漢的暑假實在太熱,幾乎沒有學生會選擇留校,白婕仍然延續她們家習俗,暑假離開武漢找個涼快地方旅游避暑,為了此次行程白婕媽已經研究好了澳洲旅游路線,白婕勸蔣學文回福建老家避暑。放假后又是兩個月不長不短的分別,沒有課要上沒有要做的工作,白婕拿出一個星期專門陪伴蔣學文,專屬他們的一個星期,除了形影不離的幽會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做,這是白婕給蔣學文的一份超級大禮。不過,天氣太熱也去不了什么地方,白天多半都是在自習室的空調下呆著,只在清晨和傍晚才出去走走。做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聽著歌、發著呆,只為了在一起。
白婕走后學校空空的,宿舍也空了,蔣學文思來想去,回老家是回不去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對父母和蘇穎爸媽。最終,他買了一張去廈門的火車票投奔初中同學去了,他這同學初中畢業之后就跑廈門打工去了,是蔣學文的死黨,現在混的還不錯,在廈門開了一個家庭旅館,總打電話讓蔣學文暑假去廈門幫忙。
第一次來廈門蔣學文就喜歡上了這座海島城市,與武漢的炎熱相比,廈門實在是太涼快了,整個夏天即使沒有空調也不會太難過。以前只聽蘇穎說過廈門環島路有多漂亮、風景有多美,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難怪人常說無論窮人還是富人來到這座城市就不想走了,廈門真是個散心的好去處。蔣學文的那些沒考上大學的和輟學打工的同學們首選城市就是廈門。
在廈門,以家庭旅館為聚集地,振臂一呼,群雄響應,烏泱泱一波一波的同學隔三差五來相聚。暑假的這兩個月蔣學文痛痛快快的把整個廈門島游了個遍,還學會了游泳。回武漢后他建議蘇穎去廈門工作,有親戚朋友照應著讓人放心一些,不過他的建議蘇穎已經聽不進去了。
有些問題蘇穎自己也弄不明白,當初選擇退學說沒有一時沖動的成分那是假的,但既然已經離開大學了為什么還要留在武漢?蘇穎也不知道答案,如果離開了武漢去了別的城市,她和蔣學文這輩子的緣分也許真的就到此為止了。
蘇穎的工作是在一家地產公司售樓部賣房子,那幾年全國各地房價連續猛漲高升,有些沿海的發達城市一年之內房價就翻了一倍甚至幾倍的都有,武漢也不例外。一夜之間,全國老板姓的口袋突然鼓了起來,買房子好像菜市場里搶白菜似的。蔣學文真不敢相信蘇穎所描述的新樓盤開盤搶購的場面,蘇穎余驚未了的說:“國慶那天,我們公司天水灣新樓盤開盤,一大早售樓大廳就擠滿了人,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售樓小姐在招呼著,根本忙不過來。一到開盤時間點那些人跟瘋了一樣,那一套房子下來好幾十萬呢!好像不要錢似的,搶到哪套是哪套,眼睛都不眨一眼的立馬就交定金,不到十五分鐘200多套戶型就被搶購一空,我們經理都傻眼了,從來也沒見過最這種情況。”說道當天的情況蘇穎仍然心有余悸。
蔣學文坐不住了:“我的天吶!這種情況也太不正常了,我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兒,光谷周邊的房價也才三千多,這才兩年的時間就翻倍了,投資什么生意能這么掙錢啊!”
蘇穎:“你還以為你賣漢堡的生意多掙錢呢!”
蔣學文:“真是沒有走出社會親眼看看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瘋狂。”
蘇穎:“就因為天水灣這個項目我被破格提升為小組長了,這在我們公司可是史無前例的。”
蔣學文喝了一口水:“這不奇怪!咱們家蘇穎就是這么牛!我敢保證不出五年這家公司就歸你了。”
蘇穎:“少拿我開涮!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蔣學文:“誒,說真的,那你拿了多少提成?”
蘇穎:“說出來怕把你嚇到。”
蔣學文:“嚇唬誰呢!你哥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
蘇穎:“你先說說你那么拼命的賣漢堡,一個月下來能存多少錢?”
蔣學文故作謙虛:“我那是做兼職,掙不了幾個錢,一個月下來也就四五千吧!”他心想蘇穎那點工資怎么也達不到這么多,一個月四五千的收入肯定會讓她羨慕的流哈喇子。
蘇穎對蔣學文說的數字不以為然:“那你至少得賣半年的漢堡吧。”
“你說什么?”蔣學文嚇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哎呦我去!就光這一個樓盤你的獎金就比我半年的收入還多?”
蘇穎自豪的用手指打了個三的手勢:“三萬!還不包含季度獎、年終獎。”
“哎呦我去!一個樓盤你就拿了三萬的獎金?也就是說國慶那一天你就掙了三萬塊錢?”蔣學文的價值觀紊亂了,本來他還覺得自己挺牛的,在學校里干的那些兼職賺的已經不少了,比他父母在鄉下當農民辛辛苦苦一年的收入還高。可人家蘇穎現在一天掙的錢就抵他忙活半年了。人啊,真是得走出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見不到的,掙錢的方法千千萬萬種,何必要一輩子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累死累活的當個農民呢,這么一想蔣學文真替家鄉的父老鄉親感到不值。
蘇穎的這一消息對蔣學文產生強烈的刺擊,他腦子里的傳統生存觀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撼。蔣學文接著說道:“你們公司還招不招人不?快和你老板商量下把我也招進去吧!”
蘇穎:“要是招你進來可就得受我管控聽我的命令哦。”
蔣學文:“沒問題!聽誰的命令都沒有問題。”
蘇穎:“那我現在就命令你別做夢了,趕緊給我滾回學校去,我不招人。”
房價的飆升,白婕也聽媽媽聊起過,不過她可沒心思關心房子的事,蘇穎能夠這么快適應工作她安心了許多,蔣學文一直感嘆房價漲得有多瘋狂,房地產有多瘋狂。白婕阻止了他喋喋不休,“是誰當初死活攔著不同意蘇穎去上班的?現在后悔了吧!”
蔣學文:“你可別說,我現在已經混亂了,不知道什么是對錯了。”
白婕:“每個人的命運是不一樣的吧!有的人是適合上大學,但讀大學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說不定你們家蘇穎將來成為中國的比爾蓋茨呢。”
蔣學文:“難道讀書真的沒有嗎?還不如早點參加工作?”
這話白婕可不愛聽了:“什么叫讀書真的沒用?蘇穎是運氣好,剛出校門就找到了好工作,趕上了時代潮流。可是有多少人運氣這么好的?有多少人是輟學了就進工廠當工人或者進酒店當服務員,甚至回到鄉下當農民的,他們的辛苦你看見了嗎?”
白婕及時的把蔣學文從*傾思想的偏激路線中拉了回來,蔣學文嘻皮笑臉的說道:“我媳婦批評的正確!”
到了大三上學期,蔣學文的漢堡已經賣了一年多了,或許是大家都吃膩了,漢堡生意不太景氣了,銷售的數量越來越少,爭搶這塊市場的人越來越多。賣蛋炒飯的、賣茶葉蛋的、炒河粉、熱干面、千層餅的應有盡有。在哪都被追著跑,甚至連方便面都送貨上門,還幫你給泡好了送過去都不需要你備開水的,服務貼心到家。哪里有利潤哪里就會有競爭,蔣學文都總結出心得了,“一旦你發現了一塊肥肉,那就張開你的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下去,能張多大就張多大,能咬下多大口就咬多大口,盡最大可能的撕一大塊肉,千萬別想著細嚼慢咽獨享一塊大肥肉,因為在你細嚼慢咽的同時身后正有一大批餓狼猛虎往你身上撲,稍不留神這塊大肥肉就被哄搶的只剩下渣了。”
糟糕的是不僅漢堡的生意不好做了,連校園快遞的生意也遭受著沖擊,蔣學文的生意模式就像是電腦的復制粘貼一樣原汁原味的被人模仿了,對方不僅是貼了一個小廣告紙,他們把整張收費標準都貼到了人家宿舍門上。不過,關于這一點蔣學文認為對手沒有他們考慮的周全,大張的廣告紙固然顯眼,但也容易被撕毀,用膠布貼的存活不了多久。所以當初蔣學文選擇只用一個小廣告,簡明易了,還是用不干膠貼到門上拍的結結實實,不那么容易被人撕扯掉,除非是像高帥那么手欠的人才會去撕。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能經受得住考驗才是最后的贏家,雖然業務不如以前了,但是蔣學文他們有工作經驗和客戶基礎在,維持還不成問題。蔣學文認為只要維持住就行,少掙點就少掙點,但是新的競爭者就不一樣了,他們堅持一段時間掙不到錢自然會打退堂鼓的,一家新的企業一直沒有利潤是撐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