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寫下這段文字,用以告慰走飯的在天之靈。但愿這個孩子可愿意在天堂里快樂的生活。不再遭受抑郁癥的困擾,不再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要再感到孤獨無助。讓我們為她打開燈光,愿這燈光照亮她走向天堂的路。[轉載]死去的走飯活過了我們點亮希望,祭奠生命
17歲的走飯死了,死之前不忘記跟這個世界說一句:我有抑郁癥,所以就去死一死,大家不必在意我的離開,拜拜啦!
然后她就真的死了。而我還活著。
18歲的時候,我也想過死,只是沒有她這么干脆,一下一的,就死了,死的很詩意,很有未來,不像我,雖然沒有死但卻也活的很失敗。
她說:使我不討厭坐地鐵的方法是讓地鐵在天上飛,一整條!
她說:沒有一個可駐扎的地方,到每一個地方那兒的人都對我說:你得走。就連回家媽媽都說:你不能留在這兒。每一刻看著那些離去的期限我就覺得孤立無依。
她說:太生氣了明天是周一,同意的請不做聲。
她說:我不需要上帝保佑我,要有種他就捅我!
她說了很多話,每句話都很有她的道理,她說了很有道理而且很真誠的話之后就死了。一個人孤獨的離開。上帝會不會收留她?這只有上帝知道。
也許上帝會說:我沒有捅你的膽魄,不像你,捅了我。請留下做我的天使吧,我把最為鋒利的翅膀賜予你!
走飯應該很漂亮,會化妝,會戴著美瞳,會穿的很拉風。或者恰恰相反。
走飯該是談過一場或者兩場戀愛了。她在等待一本名叫《下面,我該干些什么》的書印刷出來。
她說:真愛都是手能碰到的東西,床,鼠標,和床,等等。
她比很多吆喝著愛來愛去的大人們更懂得愛情。因為床,鼠標,床,都是陪伴她的人,都是活著的可以碰觸的東西。他們是溫暖的東西,不像人。
她說:我在公交車上,預計我已受孕成功。
她愛 這里,盡管她只是個小女孩,可是她愛這里。
她說:最近看到穿開襠褲的小孩就想從背后偷襲扯走她們的尿不濕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一定是非常愛這里的,她愛穿開襠褲的小孩,她愛他們就如同一個母親愛孩子一樣。并不是每一個長大的女人都會愛穿開襠褲的小孩,可是她愛,愛的很厲害。
走飯是患有抑郁癥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得了這樣的病,恐怕沒人知道。也許上帝知道吧,所以走飯不怕上帝,她是上帝最疼愛的天使,所以她敢跟上帝撒嬌耍賴,上帝覺得將她留在這里有失妥當,于是便跟她一商量,就帶走了她。
她說:作為一個懶人我所說過的最動聽的話大概就是'你走開,讓我來'。
她說:我用我活著的所有時間來祈禱已經鑄成的事情不要發生這就是我不開心的原因。
她說:大家的狗都醒了沒?
她說:我房間有一只老鼠,我坐在床上在跟它對峙,看誰先跑出這個屋子。
她說:在啃個肉包子之際,我淌下了一串清鼻涕,就覺得自己很有小朋友范兒。
她說的話我們都覺得太天真,太浪漫,太不切實際,她看不上我們,看不上這里,于是轉身就走,不回頭看一眼。
走飯的腦子里總是想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可是她需要吃藥才能入睡,她需要吃藥,需要讀書,需要在睡覺的時候清醒的快樂著,需要呆在一朵花里看著它放屁,需要有人愿意不懂裝懂的懂得她,需要愛,不停的愛呀愛她。她膽子太小,小到整個世界毀滅了,她只會宅著看電視播報世界毀滅的新聞。她太孤獨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說:思想上得伺候著身體,誰說我不貼心呢。
她的思想反而沒有伺候好身體,盡管她很貼心,因為她不懂得,身體總是要的太多,思想是伺候不了它的。
走飯想要睡覺,那種清醒的睡覺的方式是大人們不能夠體會的。
她說:大人們很奇妙,只有在要睡覺的時候才會躺倒,可我只要無力就會躺倒,餓了也躺倒,不高興也躺倒,天下雨了也躺倒,沒中槍也躺倒,我是一個躺倒的我。
她說我是一個躺倒的我。是誰叫她有了這些不合乎游戲規則的想法呢?她的身體躺下了,可是她的小心靈卻分外跳躍,還有她的小靈魂也分外的淘氣,她要躺倒,其實不過是做給我們看的,因為她希望站起來,站的高高的去看這個世界,去看未來,可是這個世界又未免令她感到惶恐,感到不安。躺倒,這是唯一可以找到安全感的方法。她用了這個最直接的方法,可是我們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跟我們躲貓貓,她藏起來,讓我們找,我們找了一會找不到就走開了,由此她驚喜的發現原來人們是冷漠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冷漠。
她說:不能執著的幻想我死后所有人的表情,就算是一臉冷漠也使我興奮的睡不著覺。
她就是這么說的。她聰明的猜測到了結果。我們的確是冷漠的。
所以她在世的時候也會這么對待我們,尤其是過年的時候。
她說:自從不是小孩后,每一次過年都是受刑,也只有小時候融入過現實世界,后來我用面癱來面對現實。
可她還是個小孩,她的面癱是假裝的,不像我們,都是玩真的。
她是個小預言家,她成功的預測到了時間的存在。
她說:我不相信有世界末日這種好事,就算有肯定也是在我自殺后發生。
世界末日真的沒來,可是她信守了自己的承諾,這個承諾不是我們要的,我們不要,可是她固執地將它塞進我們手里,然后在天堂里看著我們哈哈大笑。
如果天堂里可以發微薄的話,她會說些什么呢?她一定會笑話我們全都是白癡,是一群只會活著而不懂生活的家伙。
走飯其實比哲學更加哲學,那是天生的靈性,世界上最偉大的哲學家也說不出下面的話來。
她說:每逢餓極都對下一秒充滿希望,每逢吃飽后卻無比絕望,但我,必須的,還是每每往絕路上走。
她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加了解死亡的走向,那是建立在肚子吃飽了而精神還餓著的基礎上。她不想走,其實,只是在她吃飽了肚子之后她感到靈魂更加饑餓罷了。也許她不懂她自己,也許她太懂了。
不知道她走之前是否記得吃了一塊糖果,是否任性的含著它離開,不怕把牙齒搞壞。她只想任性一回,哪怕一回。于是她任性了一輩子。
走飯走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斷的告別,一次又一次重復著對我們說她要走了的消息。
她其實很希望我們會心疼,她做到了。她希望世界看著她走,帶著無可奈何的情態,她做到了。
她其實不是為了解脫才離開的,那只是借口。她是為了等待才離開,她在等待一個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未知,不是我們給予的未知,不是承載著某種希望的未知,而是僅僅屬于她自己的未知。
她一定會在天堂里一邊吃著糖果,一邊看著我們,她會說:我在我的未知里,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