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的時候我叉著腰站在廚房里煮面。在外面跑了一天小腿很累,我不知道叉著腰對勞累的小腿肌肉有什么用,但依舊叉著。
聽見門上的小八卦銅錢叮鈴鈴的響,心想小霞回來了。緊接著聽見她穿過廚房門口時叫了我的名字,我追著出來問她吃飯沒我在煮面,她說她收了東西要回了,我哦。
然后五分鐘后她走了,期間給了我一瓶紅酒,一顆棗包核桃,對我說中秋快樂,現(xiàn)在想來她是今年第一個跟我說中秋快樂的人。
我蹲在客廳的茶幾和沙發(fā)的中間嘴里含著面,搖著手跟她說拜拜,她也招招手說拜拜,門關(guān)上的那一瞬間,我莫名其妙有一種小時候爸媽帶弟弟去城里不帶我去時的落寞。我想想剛才她善意的中秋快樂,想想我和她簡單聊過的她即將到來的北海之行,好像都沾不上邊,真的是莫了名其了妙。我經(jīng)常落寞,但這時的落寞竟讓我想抽一支煙。
二十多年的生活和成長,我早就鍛煉成一個能夠愉快自處獨立生活的人,只是在半黑不黑的暮色里我還是忍受不了………寂寞?叉著腰煮一碗面的寂寞,口里含著面擺手說拜拜的寂寞,沙發(fā)上一癱一晚上的寂寞。早些年我很討厭別人說寂寞,生活這么忙碌這么有趣,說寂寞的人讓人感覺庸俗和墮落,我那時總這樣覺得。如今這詞卻常掛在自己的嘴邊,不,心邊。不肯在嘴上承認所有的弱處,這大概是我到死也會留著的愛好,謂之嘴硬。生活到底是喜劇的,一個不喜歡吃魚的人也有可能在之后的某一天愛上吃魚。
我的那碗番茄面吃完了,味道不錯,每個閑適的夜晚隨著那雙筷子的放下,默默地來臨。之后便是自己一個人里里外外穿行的腳步聲,永遠不會停下的電視劇的聲音,畫畫時的音樂聲和洗澡洗衣服等各種做家務(wù)的聲音。幸好我耳朵不聾,如果耳朵聽不見聲音,估計…估計也不會感覺寂寞,因為反正也聽不見,也就不知道不寂寞時世界該發(fā)出什么樣的聲音。當然也就不用不管做什么總得手機音樂或看劇開著外放,讓自己感覺熱鬧。
我喜歡閑適,但又不喜歡太閑適,魯迅說中國人喜歡折中喜歡中庸,我說魯大師講得太對,佩服之至。我不太了解魯迅,但他說話是挺犀利,在那個時代里句句直中要害,放在現(xiàn)在估計也一樣,是那樣的人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那樣,人的一生可能總變來變?nèi)?,但萬變,不離其宗。我變來變?nèi)ィ缃窳?,一個人的時候還是那個小時候孤獨低落的丫頭。那個十歲就會坐在茫茫重山蘆葦之中看天空看大地的丫頭。
很少有一直文思泉涌的時候,所以忽然不知道該繼續(xù)寫什么。我想我根本不需要一個配偶,我想我需要一個知音,不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