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論者寫給無神論者的宗教成功秘密

我是被書名吸引打開這本書的。一開始以為這是西方“不壞好意”的宗教人士試圖向我等堅定的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的傳經布道。即使我等會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地相信觀音奶奶,財神,關二爺,月老,月皇大帝,彌勒佛等等各路神仙,也不能否認我們都是最科學理性的無神論者吧,(捂臉)。但是打開第一章看到第一段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關于任何宗教,人們提出的最無聊、最徒勞的問題當數,它是不是真的。這里所謂真,指的是宗教自茫茫上蒼下凡到塵世俗界,由先知和天神以超自然的方式司管著。”“為節省時間,也冒著開卷便流失讀者這一痛苦風險,容我直言相告:按照上蒼欽賜這樣的定義,當然沒有一個宗教是真的。本書便為無神論者而作。”

作者一針見血地指出:對于無神論者,試圖證明上帝并不存在會是件歡喜愉快之事,他們樂于把信教者的愚蠢低能一點一滴、毫不留情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把敵手徹底笨蛋、十足瘋子這樣的面目揭露個夠,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確實,作為世界上無神論者人數最多的國家,我們輕視宗教,對一知半解的宗教故事盡情嘲諷。比如未婚的瑪利亞與圣靈結合產下耶穌,耶穌讓死人復活等等。這些奇跡異能,神仙圣靈本的故事是眾多無神論者拋棄宗教的根本原因。但我們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也是作者讓我們醍醐灌頂是一個問題“真正的問題卻不是上帝存在與否,而是一旦你確定上帝雖然并不存在,又該如何自處呢?”

我們一味攻擊宗教解釋世界產生的荒唐之處,似乎忘卻了它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最有影響力的世俗運動。“世人發明宗教實出于兩個核心需求,這兩個徐求綿延不絕,世俗社會如今也還無法特別有效地加以應對。其一,盡管人類懷有根深蒂固的私心雜念和暴力沖動,但我們終究需要在社會群體中和諧地生活在一起;第二,我們需要應對各種令人生畏的人生苦痛,不管是職場上受挫失意、人際關系麻煩連連,還是痛失只愛親朋,或者垂垂老矣行將就木,人類太容易遭災受難了。上帝或許已死,然而,曾經促使我們祭祀起上帝的那些迫切問題依然困擾著我們,仍在要求我們拿出求解方案。”

因此這本書的出發點是,一個人必定可以繼續做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也可以發現,宗教是不是還是有用的、有趣味的、有撫慰心的;也還可以好奇地思考一下,或許能從宗教中汲取某些觀念和做法,用以豐富教門之外的世俗生活。現代無神論的錯誤就在于它未能看到,即使在宗教的核心教義遭到摒棄之后,宗教的諸多內容仍然不失其有益的意義。一旦我們不再感到需要非此即彼地做出選擇,即要么在宗教面前五體投地,要么對宗教進行誹謗詆毀,我們便能更自由地發現,宗教實乃天才概念的寶庫,借此或可舒緩世俗生活中某些最源遠流長卻又未予有效關注的痛苦。

接下來作者便從群體(愿意融入群體)、和善(對他人友善,踐行道德)、教育(教育是否可以替代宗教,如何改進教育方法)、溫情(對慰藉的需求)、悲憫(悲觀主義勝于樂觀主義)、視角(看到人類自己的微不足道)、藝術(宗教里明確告知藝術的意義,博物館為什么不能替代宗教藝術)、建筑(美的建筑更能促使人們良善,應當有專門的建筑來啟迪心靈)和體制(通過藝術、建筑、學校、制服、標徽、儀式、紀念碑、月歷牌集結了人山人海,讓大家步調一致作用于世界)各個方面介紹宗教相對于世俗社會的高明之處。

人性本就是不完美,不成熟,容易受誘惑和作惡多端的

宗教對人性的設定更加高明。基督教最動人、最迷人的一點是,它不承認那種“孩子與成人的二元對立論”,而是承認我們歸根結底都很幼稚、不完全、有待完善、容易受誘惑,甚至作惡多端。原罪論讓我們理解到自己所鄙視的自身缺陷實乃人美這一物種不可避免的特征,由此鼓勵我們一點一滴地尋求道德的完善,我們因此可以在郎朗乾坤之下坦誠缺陷并且努力改邪歸正。啟蒙思想家宣布人之初性本善的時候,以為幫了我們一個忙。然而,反而覆去地重申我們天生純潔,卻會造成我們身心崩潰,因為我們會對自己無法達到高不可攀的完善水平而發出無窮的自責和悔恨。結果是,坦承普天下人都有罪反而是個更好的起點,可從此邁出走向美德的碎小步子。不得不說,宗教的原罪論設定更高明吧。低起點讓我們都在走上坡路,收獲了自信和滿足,而高起點的設定,卻讓人們不斷失望悲觀最終導致自暴自棄。

宗教認為,縱然我們擁有成年人的推理能力,也縱然我們肩負著責任并且占有者社會地位,但孩子般的需求依然頑固地留存在我們的心智中。在生命很長時段中,我們固然可相信自身成熟可靠,可是,我們絕不可能成功地讓自己徹底擺脫某些災難性變故,須知,這些變故會掃除我們理性思考的能力,會消解我們逢兇順變的勇氣和智慧,會將我們打回到原始的無依無靠狀態。因此我們需要溫情對待,基督教中的瑪利亞、古埃及的伊希斯、希臘的德墨忒爾、羅馬的維納斯、中國的觀世音都發揮著某種回味幼年溫情的橋梁作用。

與宗教相對照,無神論似乎慣于對我們的心理需求持一種冷漠的不耐煩態度。在它看來,崇拜瑪利亞,其深層次所反映出的對慰藉的渴求似乎是種危險的倒退,與無神論者引以為豪的理性生活原則格格不入,瑪利亞及其同類實際上折射出成年人應當盡快擺脫的某些病態欲念。而一個人能夠接受自己對外部力量的依賴,在基督教看來,才是道德和精神健全的標志。只有驕傲者和虛榮者才會矢口否認自己的虛弱。

基督教和猶太教不會把婚姻當做純由主管熱情所促成并主導的一種結合狀態,他們會更加低調地將其視為某種機制,個體更夠借此在社會中承擔成年人的責任,并因此在一位親密朋友的幫助下,借助神圣的指導,著手培養和養育下一代。在宗教的理想中,摩擦、爭執、膩煩并不表示出現了錯誤,他們不過是生活按部就班往前推進的正常現象。在大多數的世俗爭吵中,實際上總是埋伏著一個情緒激烈的問題:“你怎么就不能更加完美些?”各路宗教則努力阻止我們把自己破碎的夢想扔向對方,它們知趣地創造條件,引導我們去崇拜天使而且寬容愛人。

宗教明智地認為,我們都是先天就有缺陷的動物,無法持久地擁有幸福,受困于蠢蠢欲動的性欲,汲汲于名利地位,容易遭受驚天事故的打擊,無時無刻不在逐步邁向死亡。

人類需要藝術是因為我們太過健忘了,人既是肢體動物,也是頭腦動物,故此需要藝術來刺激我們無精打采的想象力,需要用純粹哲理表述所不能勝任的方式來激勵自己。

教育、藝術、建筑、規章一系列的體制,讓宗教更強大

很多宗教都意識到,進食的時刻特別適合進行道德教化,或者是馬上有東西吃的前景會誘使人們收起平時的抗拒心理,面對桌上的美味佳肴,我們會禁不住想對他人也慷慨一番。用餐時的人們是一群被逮住的聽眾,他們更可能會交替吸納精神的和物質的營養,所以宗教慣于吧餐飲場所變成喬裝打扮的道德課堂。

天主教的例子顯示,藝術和建筑在給人慰藉方面發揮著作用。在教堂、博物館以及其他各類朝拜場所那些安靜、幽暗的隱秘處,會有父母深情地將臉轉向孩子的畫面。正是借助觀摩這些充滿親情的畫面,我們才體會到自己身上的某些原始需求正在得以回應,內心平衡也由此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復。

基督教絕不會逼著大家都瞎猜藝術究竟是為了什么。它告訴我們,藝術就是一個媒介,旨在提醒人們何為重要的東西。藝術存在的意義就是要指導我們,如果希望變成清醒、善良、心智健全的人,應當崇拜什么,應當鞭撻什么。藝術史強制喚起記憶的一種機制,旨在提醒我們應當敬愛什么,感恩什么,回避什么,畏懼什么。

耶穌死亡時遭受了大概是任何人都前所未有的極度苦難,這一情節對于基督教故事的感染力具有根本意義。因此,耶穌向所有人,不管他如何受到疾病和悲痛的折磨,都提供了證據,證明他們的苦難絕非個人所特有。于是,即使不能解除他們的苦痛,也至少可以免除其冤屈不平的情緒,讓其知道自己并不是被單獨挑出來零售獨一無二的懲罰。

基督教藝術懂得,繪畫形象非同小可,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可以催生同情之心。而同情雖為一種纖細柔弱的心理特質,卻有助于瓦解我等自我封閉的藩籬,有助于設身處地地從陌生人的角度看待自己,從而使我們感同身受地體察他人的痛苦。

藝術可以促進這樣的心靈感應,絕非偶然的是,文明本身就建立在這種心靈感應之上。我們之所以對他人作出缺乏同情心的評價,很多情況下,不過是因為我們習慣以錯誤的方式看待他人,在心不在焉、精疲力竭或者無端恐懼的狀態下看扁了他人,致使無視一個基本事實,即不管人與人之間有多少千差萬別,他人終究只是我等稍有改變的翻版,大家同樣地脆弱、易變、有缺點,同樣地渴望愛并且亟需寬恕。

宗教的體制特征為我們提供了若干基本經驗,其中之一就是體制能夠幫助人們正當地匯聚金錢、才智、地位,由此而獲得的實力和好處確為其他手段所望塵莫及。

宗教知道,思想觀念除了通過書本、講課、報紙得到傳輸外,還需要與我們的衣食住行結合起來,需要在我們的歌曲唱詞,房屋裝飾乃至洗浴澡池中回味強化,如此方可充分地植入心田。

那些堪稱經典的絕妙諷刺與論述

人文領域的學者們意識到,理科課的同事們可以毫不費力地為自己的工作辯護,可以向不耐煩的政府官員和助學捐款人宣講一下自己工作的實際功利。因為但又自己不能跟這些對手展開有效的競爭,人文領域的學者們就只好在閃爍其詞和默不作答中求得庇護,心中則已細細地計算過,料想這個領域還保留有一定的聲望,本人對自身存在的理由云里霧里一番應該還可以蒙混過關。

世俗人士一方面粗暴地拒絕人們對天使的崇奉,另一方面卻又真誠地相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醫學研究機構、硅谷科技、民主政治加到一起,會有能力來共同治愈人類的萬千沉珂。他們似乎沒有明顯意識到自身邏輯中的自相矛盾。

最嚴重的問題沒有解決方案,但如果我們能拋棄幻覺,不再以為自己被單獨挑出來加以懲罰,那也總會有所幫助。

科學機構專門負責為大家解釋星象,不無近視的是,他們似乎很少意識到其研究對象所包含的治療性價值。太空研究機構用嚴格的科學語言告訴我們天體的特質和軌道,但它們幾乎沒有把天文學當做智慧的源泉或者救治苦難的可能藥方。

與宗教相比現代博物館顯然特別難以回答一個根本問題:藝術到底有什么用?一方面博物館會大肆叫嚷藝術的意義,俾以全力爭取政府、捐助人、參觀者的支持,但另一方面,對于所稱意義究竟應當立足于什么基礎,博物館隨后卻會陷入某種怪異的、制度性的失語狀態。此種情況,我們往往認為,自己一定沒有全部聽到博物館所提主張背后某些關鍵的推理環節,但實際上,博物館從來就沒有向公眾交代過,它一直不過在同義反復地叫嚷:藝術對我們有意義,因為藝術太重要了。

面對當代藝術時,博物館參觀者的茫然神情只會有增無減。大家心里在想,只有一個白癡或者一個極端保守的人才敢出聲發問:這一切到底表達了什么意思?唯有一點很明確,不管是藝術家還是博物館都不會幫助我們,因為墻上的文字已經少到不能再少,目錄也已簡化到形同猜謎,若無一顆勇敢的心,量你連舉手發問的膽量都沒有。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將藝術定義為“理念的感性顯現”。他表示,就觀念的傳達而言,藝術恰如普通的語言,唯一的區別在于,藝術既訴諸理性,更訴諸感性,它特別擅長這種兼容并蓄的方式。

基督教不會堅持說,藝術作品背后的概念應當隨時而變,這本身也體現了宗教的智慧。浪漫主義則相信,作品的偉大必定意味著主題方面的不斷創新,可以說,很少存在比這一觀念更有害的藝術教條了。

就尊重藝術的宗旨而言,現代博物館表面上的有序本質上看反而是一種嚴重的無序。學術上的老套,例如,根據藝術品創作的地點和時間加以編排,按照諸如“威尼斯派”“羅馬派”來進行分類,使得世俗博物館無法在情感層面實現任何真正的融會貫通,因此也無法擁有教堂和廟宇編排的藝術品所具有的真正教化力量。博物館長應該敢于徹底改造展館的空間,這樣,它們才不只是收羅過往作品的“死藏館”。這些館長們應該把藝術作品調動起來從事一項直接的工作,即幫助我們去生活:獲得自知之明、記住寬恕和愛、敏感地體察麻煩不斷的人類及其危機四伏的地球所遭受的痛苦。

如今的景觀實在讓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而就對如此景觀的寬容而言,現代世界絕對稱得上驚世駭俗、放任自流。

不幸的是,世俗知識分子長期以來天性懷疑體制,這種懷疑植根于19世紀至今熏染著文化生活的浪漫主義世界觀。浪漫主義教導我們嘲笑體制沉悶刻板、趨于腐敗、容納平庸的特性。知識分子的理想據說應該是一種自由精神,游離于任何體系之外,對金錢嗤之以鼻,與俗務一刀兩斷,在私人生活中以讀不懂賬單為榮。

奧古斯特·孔德看到,現代社會中,由于科學發現的緣故,要讓任何有理解力的人去信仰上帝已不再可能,宗教信仰從此將僅限于為受教育者、狂熱分子、兒童,以及病入膏肓的病人。與此同時,孔德認識到,而其諸多同代人卻未能認識到,如果一個世俗社會完全醉心于財富聚斂、科學發現、大眾娛樂、浪漫愛情,卻從根本上失去了倫理教誨、心靈撫慰、超然敬畏、群體凝聚,則該社會終將遭遇防不勝防的集體病患。

結論

這本書究竟解決了哪些問題,以辯論對比和總結見長的哲學家自然會不吝惜給出總結的。(看完有種想入宗教坑的想法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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