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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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而言喜歡他是一場很美的夢,情節是荒誕的,感情卻是真實又灼人,如果你也有過不完全純潔的友誼,推薦一首Kate Havnevik-Me的歌曲Think again 又譯左思右想



“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編輯好信息,點擊了發送。

我像等待被執行槍決的犯人一樣,聽到槍已上膛,等著子彈的到來。我一下下的按著home鍵,看著一亮一滅的屏幕。3分鐘,5分鐘,10分鐘,20分鐘,屏幕上方一次次的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沒有信息回來。

“嗡嗡~”手機一震。

我急忙按住home鍵解鎖,一手的汗,試了三次才解開,正要點他的頭像時卻猶豫了。萬一他的答案和我心里的一樣呢,我該怎么面對他?我愣愣的盯著那紅點看,手停在半空中遲遲不敢點下去。

‘’你知道我們之間是什么嗎?‘’

這是他的問題,問的直接不留余地,直逼進我心底。我也曾逼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心里一萬次的給出答案 ,又一萬次的放棄答案。

我不能看也不敢看他的回復,我把手機放回包里,可是卻不能連想他的心一起收進包里。他寫了那么久,是給出了長篇大論嗎,還是和我一樣一次次擦掉答案?他為什么要在分別之際,拋出這個問題,就這樣舉起了槍要給我行刑。好,既然你果斷,要拉著我一起結束,索性來個了斷吧。

我迅速拿出手機解鎖,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沒了勇氣,“咣”出租車司機猛地一腳剎車,跟著就聽到一句京罵:“**,北京這風太狂了,樹都折了,恨不得給連根拔嘍”。順著話音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路邊一排細瘦的海棠,都在拼命的晃,一地的花瓣。我應了一聲:“是啊,4月的北京,風太大了”。

心想這樹也真是的,為什么不能有點兒定力呢,風一吹就晃。我低頭,看他頭像上的紅點還在,一咬牙退出了聊天。

我耗用全部精力對抗著,忍著,不去看他頭像上的紅點,不去猜他的答案,不去想他......我打開窗讓風吹進來,時間格外緩慢。

“師傅,到機場還有多久”

“至少40分,等會兒出高速還有段堵,且等呢”

話題又停了,我在腦海里搜尋著,想找個話題和司機聊起來,轉移一下注意力,可是腦袋里空空,誰讓我平時話就少的可憐,最佩服那些坐火車鄰座都能聊起來的人。可是也怪,我和他兩個寡言的人,第一次見面卻熟如好友,偏偏聊了那么多。

“姑娘,你這晚上去機場,是出差么?”司機問。

“恩,是去看我老公,他這周出差來沈陽了”我答。

“嘿,你們這些年輕人呀,我兒子也是在外地,兩口子一個月也見不著幾面,唉沒法管”

我心里默算,我和老公異地快3年了,感情一直穩定,每次見面還略有升溫的趨勢。從19歲到31歲,戀愛8年,結婚4年,整整12年,滿心都是老公,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異想。

當初敢異地,是太自信,以為心里是滿的,就絕不會再有其他人進來,直到遇見他。

到機場了司機還在念叨“真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婚姻跟開車一樣,總會遇到堵車的時候”

“謝謝您”我下了車直奔值機口,上飛機后,我不由自主拿的出手機,盯著他的頭像看,我太渴望看到那個答案了,對這三個月的感情,我需要他給我一個解釋,但是我不敢看,看了就是萬劫不復。

空姐溫柔的聲音響起來,請大家關閉手機,我按下了關機鍵,結束了煎熬。我看向窗外,夜格外晴,想起第一次和他見面也是在飛機上。



那次是出差去武夷山考察制茶過程,也是靠窗的位置。當時我剛接這個項目兩周,他們是500強的企業,我們領導格外重視,那段時間我一直在狂補行業知識,上飛機后就開始看資料,鄰座的他湊過來一起看,時不時幫我補充些知識,就這樣聊起來。

他就是那千萬分之一的人,正好與我頻率一致。只是當時完全不知道這個和自己有頗多相似之處的人之后會帶來幾近壓碎我的困惑。

飛機上相談甚好,晚上一起吃晚飯,中間接到老公例行電話,問這次出差行程安排,我心里計劃著晚上熬夜看資料,嘴上習慣性的說出差不緊張,還能去逛逛。

晚飯后回房間,在電梯里,他對我說: ”有壓力是好事,但是不要太焦慮,盡量不熬夜保證睡眠。”我心里一頓,奇怪,我一直都能職業化的表現著從容,騙過很多人包括父母老公,他一個陌生人怎么會發現。正奇怪時,他又說:“沒什么可奇怪的,我們倆很像,所以會犯同樣的問題。” 看來是被看穿了。

我偷瞄了他一眼,不經意的和他對視在一起,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我以為是錯覺。

考察回來就開始緊張的出方案,時間緊,反而發現彼此格外默契,每周核方案的時候用來解釋的時間很少,因為對方的思路都了然,如果遇到不同的地方,一個眼神足夠;遇到特別好的地方,也會會心一笑。

工作之余我們會海闊天空的聊起天來,我們喜歡只說半句話,等著對方回答,因為知道對方可以猜到心中所想。

有時下班了,也會用微信聊,分享收獲,見解,體驗,挑戰,計劃等等。我們聊天不喜歡用表情包,而是發文字告訴對方,這里是無奈的表情、意會的表情、著魔的表情,甚至說沒有找到合適的表情,因為知道對方可以想象出那個表情。

3個月后,中期報告完成,高層給的反饋也不錯,之后是偏執行的事情,我們這組可以稍稍松口氣,他申請了休假,在家陪孩子過周歲生日。

他休假三天,我失眠三天,每日清晨醒來就再也無法入睡,他闖進我的腦海,像放幻燈片一樣反復出現,心思被他扯著,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不斷在我腦海里播放,我卻沒法關掉他繼續睡覺。

我意識到有些不對,我被他吸引了,我必須對抗這種吸引。

工作、跑步、看書、追劇,和朋友聚會,忙起來確實會暫時忘了他。我欺騙自己:是春冬交際讓人容易失眠,和他無關。捱到第四天依然早早的醒來睡不著,索性爬起來去上班,在公司樓下等電梯,電梯門開的瞬間看到他在里面,門一點點的打開,目光碰在一起,他沖著我笑,真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怎么這么早”,我故作鎮定的問,

“昨晚失眠了,你呢?‘’

我在心里默默的回答:“我為你失眠了,笨蛋”

見我沒回應他轉過頭盯著我看:“偶~,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我小聲抗議,我想收回目光不看他,卻做不到,只能定定的站在那任由他看著我的眼睛。我聽到胸腔里咚咚的聲音,我是成年人,沒法再騙自己,那是心動的聲音。

怎么會這樣,我愛我老公,怎么會對另一個人動心?

我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自責中,是我不夠自律自好嗎,是我沒把握好分寸?巨大的自責幾乎要把我壓垮了,我請了假飛到上海想向老公尋求寬恕,在老公面前,不勝酒力的我給自己灌了三罐啤酒,暈到天旋地轉依然沒能說出口。

一直以來我和老公是完全坦誠,唯獨這件事沒法說出口,對抗他的吸引只能是我自己的事了,我把自己裹在鎧甲里,期望可以躲過他。

我們是頻率一致的人,他發射的信號我剛好能夠解讀,我又不能拔掉自己的天線,只能控制自己不接收他的信號。我極力克制自己,避免和他單獨吃飯、避免一起加班、避免目光的接觸、避免過多的聊天、避免回復他工作外的任何消息。

我作的有些刻意,他卻平靜如常。看到他那么平靜,我有些惱火,看來人家只是拿我當同事相處罷了,我卻動心了,只怪自己修為尚淺定力不夠,他這高手看在眼里都是小兒科吧,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越發不想面對他,可又常常在夜里,下定決心要去向他坦白,期望他拒絕我,讓我死心,等到真見到他了,又沒了勇氣。

一個月后結項,一起去他們公司總部交接結項,我找了個理由避開和他同一個航班,出發的時候他才知道,給我發了一個問號的的消息,我不回,他也沒再追問。在杭州出差三天,最后一天接待方邀請吃飯,西湖邊上美景春風,我們耐不住勸都喝了些酒,飯后很默契的在西湖邊散步起來,酒精讓我放松下來,卸下了自己的鎧甲,倆個人都不勝酒力變得有些話多,兩個寡言的人像擰開了的水龍頭,嘩嘩嘩的停不下來,我們聊著天,承接著對方的笑點和自戀,時不時給對方扎把刀、挖個坑,久違了的熟悉感又回來了。

借著醉人的春風我幾次放任自己盯著他看,偶爾被他察覺到了才閃開。

走到風雨亭的時候,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我也跟著坐下,第一次沒有刻意保持距離的和他坐在一起,他也沒有動,一切都變得溫暖起來,湖水是暖的,臉頰是暖的,目光是暖的,靠近他的手臂也是暖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我醉了,很想靠在他身上睡一覺。我在心里拼命的喊自己“快起來,得穿上鎧甲了”,嘴巴卻不受控制,心底的問題沖了出來,

“你也有困惑么?”

“有,不比你少”,

出乎意料的干脆,他轉過頭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這一次我沒法躲藏,和他的目光纏在一起,都是極度克制的人,我們害怕發生什么,又都不愿停下來,有暴風雨開始在眼睛里醞釀,能聽到他的呼吸和自己胸腔里的心跳,一種磁鐵一樣的吸引力抓住了我向他靠近,就在他觸碰到我的那一瞬間,我腦袋里一個炸雷,他也震了一下,全部都安靜了,全部都停止了。

我們都不說話,也不敢看對方,又不愿打破那柔軟的氣氛。靜靜坐著,看湖水,看月亮,看燈光綺麗,看山巒嫵媚,直到酒精的作用都消散了,起身往回走,像跑完了馬拉松一樣累,回到酒店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失眠越來越嚴重,我清醒的看到感情的發生卻無法控制。

回到北京后,我還是會穿上鎧甲面對他,雖然知道鎧甲已經沒用,不能停止想他,常常在凌晨兩三點醒來,瞪著天空直到大亮,增加運動量也沒用,開始喝助眠的藥。

上周知道老公要出差來沈陽,我猶猶豫豫的訂了今天去沈陽的機票,我沒告訴老公,因為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面對他。順便把項目最后的聚會也安排在了今天。

在出租車上看到他發來的信息:“?”。

“不參加聚餐了,我去機場,我不愿和你告別。”我回。

“不愿告別,那你知道我們之間是什么嗎?”他問。

“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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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們之間是什么?? 這問題鉆進腦袋里,沒辦法忽略,沒辦法逃避,我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敢知道。飛機開始下降,一陣陣暈眩涌上來,我盯著窗外的夜空看,忽然想如果飛機在這一刻墜毀,誰會出現在夜的那頭?

玻璃上有自己的影子,我和自己對視良久,心里有了答案。

我終于感承認:愛一個人,并且同時喜歡別人是正常的,那種兩個人之間的吸引和張力是自然發生的,無關乎意志,自律只能左右自己的行為,無法控制心動,但是要學會分辨什么是愛,什么是喜歡。

下飛機后打開手機,給老公發送消息“我在沈陽”,然后點開他的頭像。看到他回復的答案:前面兩條撤回信息,最后一條是:

“朋友”

“是陌生人”我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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