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從那天起我開始頻繁地遇到藍天:開始只是經常會看到他搭著朋友的肩拽拽地從我們班走廊前經過,也不會看我,仿佛就只是碰巧路過而已。
他走路是真的很囂張,昂著頭呈15度,笑聲又夸張,讓我想不注意到都難。
到后來愈發夸張,出操時能碰到匆匆從我身邊跑過的他;輪到他們班值周時,眼操還沒開始就早早看到他已經站在了我們班門口;早操結束在小賣部,會遇到他早已在買漢堡,順手遞給擠不進人群的我一個三明治;下午全校跑圈兒時跑著跑著身邊就多了一個人;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會突然被一聲大聲的咳嗽聲驚到,抬頭就可以看到他騎著山地車經過,沖我壞壞地笑......
我也漸漸知道了他的名字,班級......以及,他大概是想追我吧?
在一起后我總是嘲笑他:
“藍天你那時候真的很幼稚誒。”
“但是我還是成功了呀!”
(5)
2009年3月30日星期一,大暴雨,作業很多。晚自習結束已經精疲力盡,理了理東西剛出教室便被一個人拽住:
“等等。”
是藍天,手上提著一只小小的蛋糕。
“生日快樂!”
我第一次見到藍天露出怯生生的表情。
已經顧不上旁邊一起的伙伴們起哄的聲音,也來不及想他是怎么知道這些信息的,說實話,那一刻,我唯一的情緒只有感動。
那天是我農歷生日,只有我爸爸媽媽會給我祝福。
“謝謝!”我接過蛋糕,這是我第一次和他有正式的對話。
“可以和我去一個地方么?”
藍天的語氣又恢復了他的溫和又霸道。
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后來我總是說,
“很多時候你講話總是讓我不敢拒絕。”
“誰讓你是小鹿呢,只能是我的小寵物了啊!”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叫我“小寵”的。
藍天帶我來到了車棚的一個小角落,也不說什么,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只打火機。
“你吸煙?”我的語氣中略帶反感。
“沒有,問朋友借的,那個家伙把我準備的蠟燭弄壞了。”
他邊說邊點燃了打火機,遞到我面前:
“喏!”
我詫異地看他,透過他的眼睛,微弱的火光閃閃,我卻真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所謂的“寵溺”。
“許個愿吧!”
他笑笑,
“簡陋了點!”
我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閉著眼許了個愿望,“呼”地吹滅打火機,他的臉一下隱在了黑暗里。此時我才突然意識到我是第一次和他獨處,開始有點局促不安:
“我覺得很棒!但是真的很好笑哈哈哈哈。”
挺傻的,我試圖用大笑來掩飾氣氛的尷尬。
藍天也笑笑,我以為他會說什么,但是他卻只是說:
“走吧,我送你回寢室,再晚我就回不了家了。”
那是我第一次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男生一起走路,還是在黑黑的濕答答的夜里。
“嘿,蕭鹿,你不把你的雨傘給我撐一點么?”
出了車棚藍天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我沒帶傘。”
他佯裝委屈。
“哦...”
我聽話地舉著傘站在他身邊。
一路無言,短短200米不到的路程,我覺得漫長極了。和他距離太近,近到可以很清楚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像大海,說不出,卻很舒服;近到我只敢一直窘迫地低著頭,鼓搗著蛋糕上的包裝紙。
藍天也不講話,只是一手推著車,一手時不時戳我腦袋一下,三四下過后我也急了,顧不上害羞,怒氣沖沖地瞪他:
“干嘛啊!”
“哈哈終于炸毛了,你干嘛走路老是低著頭,怪不得總是能撞到東西。”
“你還總是仰著頭呢......”我輕聲嚷嚷。
“啥?”
“沒什么...”
“傻傻的。”
“...”
我那個時候還真是“能聊”啊。
寢室樓下,他又往我手里塞了一顆費列羅,揮揮手:
“走啦,晚安。”
又一次,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拿過我的傘,
“借我一下!”
便騎著車離開了。
(6)
藍天是真的很喜歡送巧克力,而且對費列羅情有獨鐘,只是送,自己從來不吃。
“我最討厭吃巧克力,每天看著房間里擺了一排要送你的費列羅就失眠!”
“那你干嘛非要每天堅持給我送?”
“因為你喜歡啊!誒誒女生真麻煩。”
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他這么做的原因,說是在拿了我的校牌后的某個下午,看到我和一個同學拿著一顆費列羅互相打鬧著,我搶到之后只花了三秒就塞進了嘴巴里。
“我本來都不打算還你校牌了,但那一幕真的太可愛了。”
“為什么不還我校牌?”
“因為校牌上的照片實在太丑了...”
“哦...”
“不過也不能怪照片,真人確實也不好看。”
“哦。”
藍天手上留下了一排牙印。
其實那天我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藍天說的那一幕,大概是和朋友之間的嬉戲,倒也確實像我會干的事兒。不過他到分手也不知道,其實我也并不愛吃巧克力。他送的那些費列羅基本都進了我同桌的肚子里。但是所有底托,我都一張一張疊著存了起來。到分手,整整753張。
藍天是典型的處女男:貼心細致,卻又帶著十足的大男子主義、情感潔癖以及輕微的小固執。我最害怕的就是惹他生氣。
有一次剛巧被他撞見我把巧克力扔給同桌,還沒等他說啥,我先情急之下撒了謊:
“誒呀她真的很想吃嘛!”
一邊拼命偷偷給同桌遞眼色。同桌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藍天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知道了。”
從那天起,每天準時出現在我桌上的巧克力從一顆變成了兩顆。(如果能發表情,我那時大概挺想發一個撫額的。)
他總是覺得我是一個嗜甜的姑娘:高一時候又高又瘦,貧血嚴重,我的課桌里總是塞滿里他給的各種糖果和零食,一度養成了我做作業嘴巴里不塞點什么就沒有思路的壞習慣。拜他所賜,我們在一起一年多,我和我同桌都長了近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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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會遇見第二個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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