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兩年、三年、四年,又是一年的六月,又是一場”分手”季,今年是我經歷的第三個畢業季,第一年的懵懂,第二年的猶豫,第三年的感嘆,到明天就會是感同身受了吧。這個畢業季本不屬于我,只不過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幕讓我特別想寫點什么,送給要走的人和要進入大四的我。
今天是畢業生離校的日子,不同于前些日子的煩熱,今天的天氣很是清爽,昨晚睡了個大晚,今早卻起了個大早,大清早來到教室,當我還在興奮于自己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人時,我老鄉紅著眼睛從門口進來,啞著嗓子喊了我一聲。我問她怎么了,她說:”今天我的高中同桌就要離校了,她畢業了,我剛剛才反應過來,感覺心里好難受。”她帶著哭腔艱難地說完這句話。我聽了,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老鄉是個善良熱情的姑娘,本來她今年也應該是正值畢業,她高考的第一年志愿填報有點偏,然后選擇了復讀,我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同級同學,來到這個學校,她最親近的人就是早她一年來到這的高中同桌——中文系的師姐,我們是化學系,我與師姐雖素未謀面,卻常常聽我老鄉在我耳邊提起她:她給她買回家的車票,她幫她替課,她約她逛街,她請她吃自助餐,卻不曾想,以后再也聽不到她和她的故事了。青春,總是要經歷無數次的離別,高考,送走了一批人,迎來一批人;大學畢業,再送走高考送給我們的這批新人,因為我們來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這次一別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還記得之前從網上看見過一個段子:大學畢業后,我們可能還會見兩次,一次是在婚禮上,一次是在葬禮上。當時覺得很好笑,現在看來,這應該是最犀利的現實,莫名的戳中淚點。
畢業散伙飯上,估計大多數的狀態都是這樣的:互侃、喝酒、嬉笑怒罵、喝酒、抱頭痛哭。當一群大男生抱在一起流淚的時候,這時不再是尷尬,而是他們真的醉了,醉在了之前的回憶里,這一別,就再也不會有一群人跟你一起半夜邊喝紅牛邊看世界杯:不再有”唉呀,臥槽,這么臭!”、”進球!進球!進球!”、”耶!贏了”;當一群女生相擁在一起互遞紙巾、互抹眼淚的時候,她們知道:這次真的要走了,以后再也沒有人一起逛街、一起K歌、一起在那個十幾平的空間里講污段子、一起八卦誰誰誰,某某某。我還不能完全體會那種難舍難分的情感,也只能聽學姐學長們用語重心長的口吻對我們說:”好好珍惜還在校園里的時光,等到你要離開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之前對它所有的抱怨與不滿都化為了不舍。我還沒待夠呢,這就要走了。”我知道,與你們的離別也可能是永別,我們嘴里說著:”師哥師姐,常回來看看”,心里卻明白這是一個沒有答復的問題,即使答復了也沒有盼頭,就像送前幾屆師哥師姐一樣,他們也未曾回來過,因為工作了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無奈和身不由己,而學校在你離開之后終究會成為一個住在心里的地方。
畢業典禮上,校長在臺上對學長學姐們說:”去闖吧,累了,想了,靜軒西路57號/煙臺北路80號,等你回家。”臺下,早已泛起了淚花。校門口,拿著大包小包離人們在這留下最后一張照片,留戀著,留戀著,此一別,轉身成為了校友。
著名導演王家衛說:”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廣場上的噴泉噴起,不是離別就是相逢,六月,是離別。送走一批舊人,即將迎來一批新人,我們暫且認為是”以舊換新”吧。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等到明年夏風起,我們也會說再見。
走的這天,我畫了很濃的妝坐上了回家的列車,只想為這一場做了四年的夢哭花一場。從此,沒有了返程班;從此,故鄉已無春夏秋,只有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