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快快,敵人已經(jīng)到達一區(qū)十字路口,距離我們只有五分鐘的行程,進入大廈,一級警備”
路也抬頭望了一眼正午的太陽,固定好步槍,隨著大隊伍沖進了大廈。路也一邊快跑,一邊尋找著掩護的絕佳位置,只見樓道里一個士兵突然不慎踩到了圓管扭了一下腳,就在他要倒下的千鈞一發(fā)之際,路也一步向前,攙住了他。
“別慌,跟上我”路也沒有看他的表情,攙起他便奮力跑起來。
走到一處房間,路也迅速評估了一下環(huán)境。進門有盲區(qū),角落里有一扇小門可以通往樓梯,進可攻,退可守,over!
“你自己找一處隱蔽,一會開戰(zhàn),我顧不上你。”路也快速地作出決斷。
“嗯,我知道。”
直到聽見一聲沉穩(wěn)地回答,路也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士兵眉頭緊鎖,眼神環(huán)顧著四周,然后猛地起身,躲到了進門處的暗角。
路也正了正神色,一個前滾,隱匿在一片昏暗里,收斂了氣息,像一頭等待時機的獵豹,虎視眈眈地等候著敵人的到來。
“嗶嗶嗶嗶”耳朵里傳來通訊機的聲音。
“全體指戰(zhàn)員注意!剛剛發(fā)現(xiàn)樓里有一批滯留的游客,我們必須馬上撤離,保證游客的安全。”
路也皺了皺眉頭,暗罵了一聲娘,迅速起身,瞄了一眼時間,不到一分鐘!草!
“走了!”路也已經(jīng)無暇去管大隊伍的行動,隊伍里的人大都應(yīng)變能力極強,這點路也深信不疑。
回到大廈門口,眼見時間緊急,必須引開敵人。路也來不及思考更多,鉆上路邊的警車,點火,咻地一聲躥了出去。要先往回開,然后引開火力,顯然這是十分冒險的舉動,但事到臨頭,管不了那么多了。
路也打開通訊耳麥,“長官,麋鹿申請引開地方車隊,over!”
“胡鬧,我駁回你的申請!”
“駁回無效,over!”話畢,關(guān)閉了耳麥。與此同時,士兵也悄然關(guān)閉了耳麥。
“開到九泉路掉頭,右轉(zhuǎn)進入岷山路,那里有一處正在施工的斷橋。”
路也聞聲望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士兵,他是什么時候上車的?不過,兩個人總比一個人來的強!
遠遠看到印有MG標志的黑色車隊,路也停頓了兩秒,一個漂亮的回打掉頭。
“朝他們開一槍,快!”
“嘭—”路也說話的同時,槍聲已然響起,兩人的想法莫名的一致。
右打方向,離合,油門,一個漂亮的漂移,躲開了后方的回擊。快快快!后方的車隊越來越近,前方的斷橋也越來越近,路也手心已是大汗淋漓。
槍聲,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呼呼的風聲,充斥著路也的大腦,“你相信我嗎?”路也看了士兵一眼,眼神堅定。
“當然!做你想做的,我掩護你。”士兵正了正帽檐,眼神凌厲。
車子在加速,快要達到時速200,引擎蓋已經(jīng)開始冒煙,路也暗罵了一聲,破警車,可得爭點氣啊!
警車沖出斷橋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輪胎仍在呼呼地轉(zhuǎn)著,陽光依舊酷熱,子彈打擊車窗的聲音也格外清晰。“砰”安全著陸到斷橋的另一邊,兩人都松了一口氣。只聽見后方的撞擊聲不絕于耳,“你來開車!”路也命令道。
士兵握住方向,路也迅速竄到后座,士兵一個跨坐,現(xiàn)在是他的駕駛時間!
MG的車隊損失了兩輛車,火力明顯不如之前,路也快速開槍,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畢竟兩人火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往回溝開,大部隊會在那里設(shè)防!”按照之前的計劃,回溝是最后的退路,只要守在那里,就還可以一搏。必須爭分奪秒!
士兵火速開往回溝,果然,大部隊已經(jīng)按照計劃,在這里設(shè)防。他把警車開到隱秘的角落藏好,和路也二人迅速和部隊會合。
“長官,敵方損失了兩輛車,火力較之之前,明顯減弱…”
“麋鹿,擅自脫離隊伍,已經(jīng)違背了軍令,這筆賬等會回去再算。現(xiàn)在,立刻回到你的位置!”
“長官,算賬的話,別忘了還有我,我也違背了軍令。”
石志軍看了一眼路也身后的士兵,一時想不起來這是誰,再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氣,暗罵一聲娘,表面上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幸好兩人平安歸隊,不然…
果然,不一會,MG的車隊出現(xiàn)在了大伙的眼中,還剩100米的時候,正面沖鋒地隊伍火力全開,一陣掃射。敵人被前方突然出現(xiàn)的火力打亂了計劃,但MG素來以訓練有素,心狠手辣聞名,處變不驚是他們的作風,他們迅速還擊。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MG的火力專注于前方的雷霆掃射時,路也和戰(zhàn)友隱藏在左側(cè)的高地也迅速開始攻擊,這時MG才亂了陣腳。
MG眼見寡不敵眾,硬拼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打了個眼色欲要撤退。路也瞄準他們的前輪胎,快速射擊,兩輛車的輪胎報廢了,MG的人眼見逃脫無門,卻并不露膽怯之色,毅然端著槍繼續(xù)作戰(zhàn),掩護唯一一輛車離開戰(zhàn)場。路也想要再打那輛車的車胎時,已然來不及。
不得不說,路也有點佩服MG,雖說他們是恐怖分子,作惡多端,但他們紀律嚴明,忠貞不二…
二
終于回到營地,路也早已累得直不起身來。背上行囊,回到宿舍,現(xiàn)在她急需要洗一個熱水澡,睡上一覺。可事實卻并不如意。
一進門,只見已經(jīng)有人霸占著浴室在洗澡。路也是特戰(zhàn)隊的兵,作為唯一的女性特戰(zhàn)兵,她不可能擁有一間獨立的寢室,所以她不得不和粘膩的通訊女兵住在一起。相較于特戰(zhàn)隊的果敢颯爽,通訊女兵在路也眼里就顯得有點矯情造作了。而通訊女兵呢,她們也不愛和特戰(zhàn)隊的多接觸,由此,路也和她們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相處著。而路也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通訊女兵洗澡太磨嘰,路也撓了撓利索的短發(fā),暗自撇了撇嘴,還是先睡會再洗澡吧。
“咚咚咚”
“路也!路也!”
咦,真是煩!路也一個鯉魚打挺,迅速起身開門。
“miss任,什么事?我正準備睡覺,要是不急,等我睡醒了再說,好嗎?”
miss任是后勤的“姐姐”,其實喊她阿姨也不為過,可惜人家趕時髦,偏偏要讓大家喊她miss任,說是這樣顯得有存在感。真是狗屁的存在感,難道不改稱呼,大家就不知道她了嘛?光憑她那張能說會道的嘴,想讓別人忘記她都難啊!
“石長官讓我喊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說是要算賬!”miss任為老不尊的眨了一下眼睛,給了我一個自以為銷魂的眉眼,“小也,又闖禍了?”
切,真是!就不能盼點我好?!“我先去了,回頭再說。”朝miss任匹匹地敬了個軍禮,路也揚長而去。
“這個小也啊,鐵定是又闖禍了!”miss任看著路也的背影,皺了皺眉,真心疼這個姑娘,又佩服她的勇氣與魄力。
“報告!”路也身體筆挺地站在門口敬了個軍禮。
“進來。”不怒而威的聲音也只有石長官了,真拿他沒辦法。
路也在石志軍的面前站好,等待發(fā)落。
“路也,你說你,每次不闖禍是不是就皮癢?”
路也默不作聲,靜默地站著。
“你不要以為站著不說話就萬事大吉了,我不吃你這一套。”
“是,長官。”
“是個屁啊,為什么每次都不長記性,偏要強出頭!”
“我沒有。”路也目視前方,面無表情道。
石志軍看著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孩子,真是拿她沒辦法。責備的話不忍說,畢竟這次多虧了路也,才不至于損失慘重,況且路也就像是自己女兒一樣的存在,對她多有著不忍心。但一想到她自以為是違抗軍令,又怒不可言。最后只好略帶私心地對她小施懲罰“罰你今晚不準睡覺,回去放哨,順便反思一下今天的所作所為。”
路也心里暗嘆了一口氣,又是這樣!不準睡覺,不準睡覺,不準睡覺!真要命,但嘴上仍不松口“是,長官!”
石志軍無奈嘆了口氣,“小也,你知道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冒險!”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的職責是什么,你也知道的,不是嗎?叔叔!”
石志軍愣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yīng),仿佛眼前英姿颯爽的女孩子又回到了小時候的年紀,撒著歡在院子里跑,大聲笑著,鬧著,然后喊他“叔叔”,多久了呢?路放走了也有十五年了吧……
“叔叔,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MG會知道我們第一戰(zhàn)場的地點?或許,我們都遺漏了什么。”
石志軍望向門口,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路也的身影,只留下她不咸不淡的話語,那么輕,卻又那么沉重,石志軍不禁擰起眉來。
三
樓道里,光線昏暗,熄燈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路也拉了拉略微褶皺的衣角,站在角落里注視著黑夜里的一切。為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或許隊伍里出現(xiàn)了內(nèi)鬼……路也忍不住拿起一支煙,放在欄桿上輕輕敲打著,隨后點起,望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路也的思緒又回到白日里的戰(zhàn)場。定位!一定是定位,可定位芯片是安在了哪里呢?
“你放哨?”
思緒被打斷,路也有點不耐,回頭一看,竟是白天一同作戰(zhàn)的那位士兵。只是隊伍里什么時候來了一位這樣的士兵,完全沒有印象。
“怎么還不睡,熄燈的號角已經(jīng)吹了。”路也不咸不淡地說。
“睡不著而已,白天神經(jīng)太過緊繃,晚上雖困,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嗯。”路也依舊望著指尖的煙霧,隨意的附和了一聲。
“你叫路也?”
“怎么?有問題?”
“不,我只是佩服你。”
“佩服,呵,我有什么厲害的,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隨后是一陣寂靜無聲,直到煙燃燒殆盡,路也擰滅了煙頭,握在手心,往訓練場走去。
“快回去吧,熄燈睡覺也是軍令,這次可不能再違背了。”
“要說石長官罰你放哨思過,其實他忘了我,我也違背了軍令。”
路也擺了擺手,示意他隨意,自己沒有意見,便大步走去。
士兵撇了撇嘴角,逆著光也能發(fā)現(xiàn),他在笑,不過在笑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向旭,我的名字。”
“哦,路也,你知道的。”路也應(yīng)聲回頭指了指自己。
黑夜里,男子雙手插在口袋,凝視著眼前有點不羈隨性而又張揚的女子,在心里默念了三聲“路也”,而走在前方的路也卻渾然不知,只是記住了那個白天同自己并肩作戰(zhàn),配合默契的士兵叫“向旭”。
四
放完哨,回到寢室,通訊女兵已經(jīng)開始工作,而作為特戰(zhàn)隊的她剛出完任務(wù),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修整。她猛地撲倒在床上,顧不得蓬頭垢面,就這樣和衣睡了過去。許久不曾出現(xiàn)在夢里的父親,這次卻奇跡的出現(xiàn)了。父親的容顏一如當年,眉眼犀利。“你是我路放的女兒!路放的女兒!”畫面一轉(zhuǎn),父親已經(jīng)不在,與之替代的是裊裊的煙霧和一張黑白無聲的照片,不變的依舊是照片里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
猶記得父親筆記本里最后沒寫完的話:不該相信看到的、聽到的,我該早點想到的,被人忽視的那唯一一點不可能才是真相,是我錯信了你…
“砰”的一聲,路也從夢中驚醒,神思卻依舊在夢里。父親最后說的人是誰呢?
“路也,你怎么還在睡覺?午飯沒有吃,晚飯也不去吃嗎?”通訊女兵周禾一進門就看見路也衣衫凌亂地睡在床上,頭發(fā)亂糟糟的,應(yīng)該是放完哨就開始睡覺了。
“恩,要去了。”路也懶散的扒了扒頭發(fā),望了眼窗外,估摸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六點了。起身隨意的洗漱了一番,拖著身子朝食堂走去。
食堂里只剩下零星的一點晚飯,路也不是講究的人,隨便盛了一碗飯,對著一碗清湯和一小盤素菜,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吃到一半,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陰影,路也邊鼓動著腮幫子,邊抬起頭來,原諒她的不雅,實在是因為她太餓了。只見向旭也端著一盤少的可憐的食物,狼吞虎咽著,路也沒有說什么,繼續(xù)自顧自低頭吃晚飯。
“我們之前的作戰(zhàn)布局被泄露了。”向旭壓低聲音說著,路也依舊沒有抬頭,嚼著嘴里的飯菜,呼啦啦喝了一口湯。“我早就猜到了。”話畢,路也緩緩抬頭看了向旭一眼,隨后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吃完剩下的飯菜。
快速吃完晚飯,兩人走向訓練場。
“你心里有懷疑的對象嗎?”
“這,你不應(yīng)該來問我。”路也望了望訓練場上的士兵和長官們,“你應(yīng)該去問那些長官。”路也努了努嘴。
“別人我不敢相信,至少我覺得問你肯定沒有錯。”向旭隨著路也的視線望向訓練場,皺了皺眉頭,是時候肅清戰(zhàn)場了。
路也心頭一震,瞥了向旭一眼,“嗯。”
向旭好笑的望著路也,“恩?你嗯一聲算是什么意思?”
路也輕描淡寫道,“意思是,你看人的眼光還挺準。”隨即大步走進訓練場地。
五
“路也、向旭,你們來了。”石志軍看著兩人,神色不明。“路也,你先來帶練。向旭,你隨我去一趟辦公室。”
“是,長官。”兩人朝著石志軍驚了一個軍禮后,各司其事。
“好,聽我口令。立正,稍息,立正。今天我們的訓練任務(wù)是障礙躲避以及負重射擊。各排帶走!”路也一身戾氣的發(fā)號著命令,她也是為了這些隊友好,鋒利的刀刃都是千鑿萬擊磨練出來的。
“是!”下首的將士肅然起敬,隨著路也的一聲令下,各排已經(jīng)有條不紊地訓練起來。
要說石志軍手下的野獸特戰(zhàn)隊里的戰(zhàn)士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起先對于隊伍里的女兵路也,大伙并沒有多少好感,內(nèi)心里都覺得她肯定是官二代或紅二代,到部隊里無非就是為了鍍金,回去后,好升遷。后來,目睹了路也的雷霆手段和霸氣豪爽的實戰(zhàn)場面,一個個無不對路也心悅成服。再加上,路也確實對訓練士兵有一套策略,由此,大伙對路也的訓練指令毫不懷疑。
路也看著隊友在泥地里摸爬滾打,在獨木橋上健步如飛,自己也不示弱,蹬了蹬腳下的軍靴,加入了訓練的隊伍。
這邊,向旭隨著石志軍來到臨時辦公室后,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都不說話。
“這次你調(diào)到我野獸特戰(zhàn)隊,向司令知道嗎?”石志軍坐在沙發(fā)上一臉凝重。
“知道了怎么樣?不知道又怎么樣?”向旭舉步走到窗前,這里正好可以看見訓練場上的情景,路也滿身是泥的混在一堆大男人中間,想找到她還真是困難。
“你該知道的,向司令并不希望你參與到有關(guān)MG的案子,這里面的水很深,你不是不明白。”寂靜的空氣里,石志軍情侶呢過的聲音尤為刺骨。
“正是因為我太過明白,所以才會來。如果沒有向家的力量,要想肅清軍營,整頓軍心是難如登天。這一點,你該知道的。”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石志軍當然清楚,要是有了向家的力量,找到內(nèi)奸,肅清奸細,除掉MG就指日可待了。不然,很可能到了最后,自己就會像路放一樣,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落得個英勇就義的空名聲罷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我也知道自己的職責究竟是什么!所以你可以放心,這次我不會罷手。”向旭終于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莊重的對石志軍承諾道。
石志軍看著向旭鄭重的神色,突然覺得這一次事情肯定能結(jié)束了。“但愿這次能夠徹底結(jié)束,這樣我也能夠告慰戰(zhàn)友的在天之靈。”
“我希望在事情結(jié)束之前,不要透露我的身份,這樣做起事情來才更加順手,不是嗎?”向旭鬼魅的一笑,正了正自己的帽檐站好,“石長官。”
“當然。”石志軍站起身來,神色莊重,“你先歸隊吧,這件事我們要從長計議,確保萬無一失。”
向旭不置可否,朝著門口走去,“哦,對了。上次作戰(zhàn)明顯是那個奸細泄密,我們可以從這點入手。既然他自己給我們提供了線索,不利用,實在是太過可惜!”話畢,一改嚴肅的形象,又回復到一個士兵該有的樣子。“那么,長官,沒事的話,我歸隊了。”敬了一個禮,朝著訓練場走去。
六
“路也,去練練?”
路也應(yīng)聲望去,只見顧峰伸了伸拳頭,示意她一起去練一場。距離上次與MG的交戰(zhàn)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對于有嫌疑的人,路也也進行過暗地里的查訪。可惜,始終沒有查到定位芯片的攜帶者。或許是該讓自己換一個思路了。
“好啊。”
兩人來到拳擊場,各自給了對方一個眼神,便開打起來。拳風陣陣,顧峰深知路也的實力,因此毫不手軟,每一拳都是奮力出擊。而路也向來敬重每一場較量,在她眼里,只有一次次的較量,才能讓自己更加清醒地看到自身的不足和內(nèi)心的訴求。
兩個人你來我往,毫不相讓,不明事理的人還以為兩人有深仇大恨,否則怎么會如此咬牙切齒呢。
顧峰一個橫掃,路也隨即側(cè)滾挺身,一個縱躍,劈掌而來。顧峰一個扭轉(zhuǎn),鉗住路也的臂膀,想來個借力打力。說時遲那時快,路也一個下滑,一個上踢,踢中了顧峰的脊椎穴位,顧峰一個戰(zhàn)栗,手上力道一松,給了路也回擊的時機。顧峰再想扭轉(zhuǎn)局面已然來不及,路也的拳風堪堪停在顧峰面前。兩人對峙般站立了一會,都笑了起來。
“路也,有你的。功夫精進不少啊!”顧峰錘了路也一拳,路也卻混不在意。
“哪里,我只是投機罷了。”
“路也,你也不用謙虛,你的實力我還不知道嗎?”顧峰大力錘了一下路也的肩膀,并沒有把她當作女子,“這場架打得過癮!過癮啊!”
路也彈了彈肩膀,隨性的笑了一聲,“你剛剛打我那兩拳,我可以認為是你輸給我卻不甘心,伺機報復我嗎?”
顧峰嘿嘿兩聲,摸了摸鼻子,假裝沒聽到。
“路也,石長官讓你去趟他的辦公室,說是董局來了,要見你。”
顧峰和路也看向拳擊場入口,向旭站在那,一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坦白說,向旭這個人路也觀察了一個月,也沒鬧明白這個人是什么套路,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空降兵里的貓膩太多。
“好,這就去。”路也拍了顧峰一掌,示意她先走了。顧峰聳了聳肩,目送著路也漸行漸遠。
顧峰對路也有意思不是一天兩天了,在野獸特戰(zhàn)隊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兄弟們都替顧峰干著急,可這當事人好似沒事人一樣,整天和路也稱兄道弟,就是不戳破。而路也也懶得去較真,畢竟現(xiàn)在還不是談兒女情長的時候。
七
“董局,怎么會來?”路也隨著向旭向辦公室走去,途徑董局的警車時,路也愣了一下,一個念頭閃過大腦。
“可能是興師問罪來了,畢竟上回你差點把人家的車給毀了。”向旭半真半假地說道,目光也撇向停在空地上的那輛警車,眸光深邃。
“報告”
“進來”
“董局好”
“這就是小路吧。”話是對著石志軍說的,可董平的目光卻一直盯著站在自己跟前的路也。
“對,這就是路也。”
董平看著眼前和老友路放長得十分相似的臉龐,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鐵血歲月。那時候,他和路放還有石志軍曾是炎刀的主力,一起馳騁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可惜,三人卻只剩下兩人了。
“路也是吧,今天來,其實是有事要拜托你!”
“您請說”路也并不知道董平和父親之間的往事,只當他是領(lǐng)導差遣罷了。
“是我太太,最近精神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我不放心,想找人陪她一陣,順便保護她的安全。”說到這,董平忘了石志軍一眼,“他們都說野獸部隊,有一位鐵血娘子。”
路也看了石志軍一眼,心里暗道,自己是特種兵,又不是保鏢,什么時候還干起這個來了!
石志軍沉思了一會,念及舊情,不禁有些感慨萬千。“路也,你去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
路也努了努嘴,切,還任務(wù),明明就是把自己當保鏢而已。但臉上仍不顯山不露水的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走出辦公室,只見向旭靠在樓道口的墻上,軍裝筆挺,有一瞬,路也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的父親。還記得,那時候的父親也總是犀利而溫和,會和她說大道理,也會告訴她未來的道路與使命。這些年,若不是父親的話,路也不會這么堅強,堅強的讓大家都忘了其實她也只是一個女孩子。
“給你新任務(wù)了?”向旭站好,望向路也,明明是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恩,新任務(wù)。”路也抿了抿嘴
“看來這次的任務(wù)不和你的胃口啊。”向旭調(diào)笑道。
路也淡淡瞥了他一眼,“換做是讓你去給人當保鏢,我敢肯定,你會立馬罵娘。”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向旭無奈的搖了搖頭,別人只知道路也是個鐵血娘子,誰會想到鐵血娘子也會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呢。
“你注意到了嗎?”向旭追上路也,狀似隨意的說道。
“什么?”沉浸在對新任務(wù)不滿情緒里的路也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之前我就問過你,你覺得誰可疑。”向旭看路也不打算回答的樣子,繼續(xù)正色道,“我覺得可能是我們想得太狹隘了,或許那個人壓根就不在我們中間,而是一個被我們大家都忽視的東西。”
“恩,是定位。”這次路也也嚴肅起來。
向旭一點也不驚訝,因為眼前這個女孩子并不比自己笨。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定位芯片安裝在哪。可疑的地方,我都偷偷排查過,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路也和向旭都陷入了沉思,到底是漏掉了什么?
突然,他們同時看向停在那的董平開來的那輛車,異口同聲道:“警車!”兩人對視一眼,眼里是只有對方能讀懂的神色。原來是警車。這么說來,那天為什么會出現(xiàn)董平的警車呢?看來,這次確實是新任務(wù)了。路也看向陽光來處,張揚的笑了起來。
八
“叮咚”路也按完門鈴,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向旭,暗自吐了口氣,怎么他也來了?明明當時說是自己一個人出任務(wù)。向旭直接無視路也的目光,替她繼續(xù)按響門鈴,心里腹誹,這樣的好機會,怎么可能讓你一個人來執(zhí)行任務(wù)呢。
“你們找誰?”保姆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陌生人,警惕道
“我們是奉董局的命令,來陪董夫人的。”路也扯出一個在部隊里永遠不會有的甜美笑容,保姆一看是一個長相和善,笑容甜美的姑娘,心里頓生一股好感,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稍等,我去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話畢,門又關(guān)了起來。路也看著又緊閉的大門,不禁撇了撇嘴,暗道,什么玩意兒,有地位的人家就是這么大驚小怪。不過,像董平這樣的人,平日里又不會得罪什么勢力,不像特戰(zhàn)隊的到處是仇家,用得著這么謹慎嗎?
正當路也陷入沉思的時候,向旭也盯著路也發(fā)起了呆。原來,她笑起來這么可愛,像雨后的向日葵,陽光又堅強,不得不承認,向旭對路也起了別樣的心思。這份心思的確定讓向旭的心上添上一抹甜蜜。
“請進。夫人在客廳。”
兩人進入董平的家,被他家里的擺設(shè)所震驚了。屋子外表雖然其貌不揚,但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說是一步一景也不夸張,他哪來的那么多錢呢?果然,呵,兔子藏住頭是沒有用的,早晚會被揪住尾巴。
沙發(fā)上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女,溫溫婉婉的模樣。
“你好,董夫人。我們是董局從特戰(zhàn)隊請來保護你的。”向旭先發(fā)制人
董夫人聞聲抬頭,旋即呆若木雞。像,實在是太像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路也,董夫人。”
路也,路也,路也,路放!曾茹娟猛地站起身,雙眼望著路也,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你的父親是不是叫路放?”
“您認識家父?”路也也是一驚,她沒有想到董平的妻子會和自己的父親認識。
曾茹娟聽罷,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在沙發(fā)上。向旭把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
路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眼前這位面露頹色的婦人詢問有關(guān)父親的事,但心底的疑惑又在不斷催促著她。這時,曾茹娟卻主動開口了。
“年輕的時候,我和董平、石志軍還有你父親都是一個對的戰(zhàn)友,不過他們?nèi)齻€是特種兵,而我只是一個通訊員罷了。”曾茹娟目視前方,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三個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惜路夜的父親十五年前,在追查MG老巢的時候,不幸殉職了,后來董平就調(diào)職離開了特戰(zhàn)隊,從政了,只剩下石志軍還在苦苦堅守。
“冤孽,是冤孽,也是氣數(shù)。”曾茹娟嘴里說著頹喪的話,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釋然。
路也和向旭對視一眼,是了然,也是凝重。“董夫人,您是否知道當年我父親的真正死因?說實話,我并不相信,我的父親會這么輕易就犧牲。”客廳里一下子靜默無聲,似乎在承認著當年的一些辛秘。
“沒有錯。”一語成的。
九
天氣陰沉沉的,路也快步走在前方,突然掏出槍快步跑起來。向旭眼見情形不對,立馬追上她,一把鎖住路也。
“路也,你冷靜點。”
“冷靜?你叫我怎么冷靜?”路也咬牙切齒的叫道,“我要去殺了他,我要去殺了他!”
向旭緊緊抱住路也,不讓她動彈。“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現(xiàn)在莽撞的去找他,只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我想,你父親也不希望你去冒險。”懷里的身子漸漸停止了動作,大口的喘著氣。“相信我,路也,我可以幫你。”向旭撫了撫路也的背,目光深邃。
誰也不會想到,內(nèi)奸就是董平。當年,董平、石志軍和路放都是炎刀的主力,三人出生入死,情誼深厚。只是后來董平為了官位權(quán)財投靠了上頭的勢力,干起了不能見光的勾當,與恐怖分子MG合作起來。路也的父親當年正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才被滅的口。外人只知道路放英勇就義,殊不知他的鮮血卻是沾染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現(xiàn)在他們當務(wù)之急要做的,就是找到作戰(zhàn)那天開警車到現(xiàn)場的那個司機。路也和向旭白日里陪伴董夫人,晚上就開始查訪,最后終于查到一個叫李牧的警員。
李牧,27歲,男,警員。家中父母健在,有一位即將結(jié)婚的女朋友,張妍,公司職員。只要找到李牧,就能找到董平安裝定位的證據(jù),就能證明董平的罪行,雖然罪不至死,但是已經(jīng)足以立案調(diào)查了。
當路也和向旭找到李牧家時,居然被告知他們早已經(jīng)搬家了。望著人去樓空的屋子,兩人都暗暗罵了一聲“該死”!李牧這里的線索已經(jīng)斷了,但他女朋友還在。得抓緊時間了。
找到張妍的地方是一個破舊不堪的回收廠,張妍穿著樸素,顯然是在躲避什么人。
“請問你是張妍嗎?”
眼前的女子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做著手上的工作。
“我知道你是張妍,我是特戰(zhàn)隊的路也,這次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李牧在哪里?他現(xiàn)在很危險,我們需要保護他的安危。”路也揣測著他們的處境,順勢誘導著。
眼前的女子突然抽噎起來,漸漸地,竟泣不成聲。
“你不要哭,你有什么難處,都可以告訴我們。現(xiàn)在我們在調(diào)查一件重大案件,李牧是關(guān)鍵性的證人,我們需要確定他是否安全。”向旭冷靜勸說著面前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明明說好再過一個月我們就結(jié)婚的,明明我已經(jīng)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卻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了。”哭泣聲一直沒有停歇,看來張妍是真的不知道李牧在哪里,很有可能,他已經(jīng)被囚禁,甚至遇害了。
“那他消失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么話?”向旭沉思了一會,繼續(xù)勸說。
“沒有,什么也沒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張妍快速說道。
張妍的回答太過迅速,似乎一點也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答,這很不尋常。李牧最后一定和她說了什么,只是她現(xiàn)在還不信任他們,路也和向旭深知這一點。
之后的幾天里,路也和向旭吧張妍安置在了一處隱秘的住所,這樣方便保護她的安全,畢竟她是唯一的線索了。
十
“寶寶,幾個月了?”這幾天,路也耐著性子照看張妍母子,張妍較之之前,臉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
“三個月了。”張妍幸福的摸著還沒有很顯懷的肚子,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李牧,肯定是一個好爸爸。”
對路也沒來由的一句話,張妍感到驚訝,瞪大眼睛看著路也。
“他肯定早就已經(jīng)猜到自己會有危險,所以讓你保護好自己和孩子。”路也看著張妍的小腹,輕聲說道,“所以你才會離開公司,躲到臟亂的回收廠。是吧,寶寶。”
張妍聽了路也的話,不由心頭一緊,挪開了自己的身子,想離路也遠一點,畢竟她還不確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不用害怕,我和你一樣,也有要守護的東西,那是,我父親的生命。”路也朝著張妍虛弱一笑,決定揭開傷疤。“我的父親是一名特種兵,他曾是那么強大,那么無所不能,他俘虜過無數(shù)敵人,也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可是,你知道嗎,最后他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所以現(xiàn)在,我要守護我父親曾經(jīng)一直追尋的東西,那就是真想,也是正義。”
不知何時,路也已經(jīng)站起身,窗外的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是那么溫暖,那么神圣。張妍不禁心里悸動,她思索一番,決定搏一搏。
“沒有錯,李牧確實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危險,也確實告訴過我一些事,甚至給過我一件東西。”張妍目光堅定地看著路也,是的,為了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她決定賭一把,賭眼前這個女孩子可以保護自己。
路也笑了,上前輕輕抱住了張妍,“謝謝你。”
李牧在清理警車記錄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董平在駕駛警車時的一單通話錄音。
“放心吧,芯片已經(jīng)安裝好了,就在我開的這輛車里。”
“我辦事,你放心。”
“不用擔心會發(fā)生十五年前那樣的事,這次絕對神不知鬼不覺。哎,當年路放被處理掉都是他活該,要不是他擋了您的路,怎么會死呢?嘿嘿,好的,馬司令,你可以給那邊交代了。”
李牧聽到這里震驚極了,他怎么也無法將平日里和藹可親的董局,實際上是一個手染鮮血的劊子手。他將這段話拷貝下來,想要揭發(fā)董平的惡行。可董平是誰,他絕不會給自己留下一點把柄,就在派李牧開車去作戰(zhàn)現(xiàn)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算犧牲掉他了。
董平曾威脅過李牧,讓他自己了斷。李牧心想手里有董平的把柄,而且關(guān)乎到國家元老馬司令,董平肯定會有所忌憚,但他忘了,自己已經(jīng)不是董平第一個要處理的人了。危險在即,李牧深知自己兇多吉少,便早早的將父母遣送到親戚家。又害怕家人有危險,就讓張妍把備份的證據(jù)藏了起來,以此來挾制董平。一旦李牧的父母受到威脅,張妍就會把手上的證據(jù)交出來。張妍也想過,把證據(jù)交給警察,但是自己人單力薄,有沒有勢力,怎么斗得過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呢。所以她只好蓬頭垢面的躲在破爛的回收廠,聊以度日。
十一
路也和向旭終于在張艷那里拿到了證據(jù),這份證據(jù)比他們起初想的還要有價值。
“既然已經(jīng)拿到了硬盤,那我們剩下的就是引蛇出洞了。”
“恩,終于。希望可以雨過天晴。”
向旭拍了拍路也的肩膀,示意她再堅持一下,就要成功了。
“這兩天,我要回趟我的本家。其實,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我姓向,是向國茂向司令的孫子。揭露董平和馬司令的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所以我需要回去布置一下,以免有任何疏漏。畢竟是馬司令,這中間的盤根交錯并不是那么簡單。”
對于向旭的話,路也并沒有多驚訝,因為一開始向旭就給人捉摸不透的感覺,他這么一解釋,倒也解釋的通了。
“恩,你自己萬事小心。”
“不用擔心,我會很快回來。”向旭輕輕用了用路也,路也也沒有掙脫,她現(xiàn)在真的非常需要依靠,非常需要鼓勵。卻不想,這成了兩人的最后一次對話。
向旭拿著證據(jù)離開的第二天,變故發(fā)生了。張妍不見了。張妍的失蹤很不尋常,她平日里并不出門,而且現(xiàn)在是緊要關(guān)頭,她更不會拿自己和孩子開玩笑。那么就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比如李牧來找她了!
這天,張妍照常在屋子里散著步,這樣有助于孩子的生長。突然許久不會響的手機突然喧鬧起來。張妍走過去,看著來電顯示:李牧,激動極了。
“喂--”
“是我,妍妍。你還好嗎?”
“恩....恩.....我很好,我真的很好。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你別問這么多,你趕緊收拾好東西,到碼頭來。我們得離開這里。”
“好好好,你等我,我馬上就去,等我,等我。”
張妍乘著路也出去買東西的間隙快速離開了屋子,朝著李牧所說的碼頭趕去。
路也千算萬算,卻漏掉了李牧可能還活著,但如果他們逃離了這座城市,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城市那么小,他們又怎么可能逃得過董平他們的手掌呢.....
路也聽從向旭的話,安靜的等待著最佳時機,她要報仇,她要守護父親生前追尋的正義。結(jié)果第二天卻接到了董夫人曾茹娟的電話。
“小也,你聽著,接下來的話,你要一個字不漏的聽完。”
“好。”路也不禁皺起眉來,董夫人的語氣實在是不算好。
“有一對情侶被董平抓來了,他們就被關(guān)在你們特戰(zhàn)隊的雜貨間里。你快去。”
“喂?”路也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來不及思考奪門而出。特戰(zhàn)隊,雜貨間,特戰(zhàn)隊,雜貨間?為什么會在那里呢?他們怎么又被抓了呢?
路也馬不停蹄的趕回特戰(zhàn)隊,一路沖到雜貨間,果然看見張妍躺在那里。
“張妍?張妍?怎么樣?”
“李牧,李牧,路也,李牧.....”
“什么?你想說什么?”
“根本、就沒有李牧,我的,李牧原來,原來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嗚......”張妍一下子泣不成聲,“他們,設(shè)局騙了我,然后把我綁上車,又找人凌辱了我,只是為了拿到我手中的證據(jù),可是我的證據(jù)已經(jīng)給了你們了啊,我沒有辦法,我對不起李牧,對不起孩子。”這時,路也才注意到張妍的腿上有血在流淌,掀開裙角一看,里面早已血流成河。
路也抱起張妍向軍醫(yī)處跑去,可怕的是平日里喧嘩聲不斷的大隊里,今天安靜的可怕。路也踢開軍醫(yī)處的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沒有。路也無法,只好找人幫忙,但平日里擁擠的樓道,今天卻只剩下了路也匆忙的腳步聲。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十二
路也一路跑來都沒有看到人,不免感到焦躁和憂心。
“張妍,堅持住,我說過會保護你的。你一定要堅持住,聽到了嗎?”
張妍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摒住最后一口氣,她要堅持到底。
路也踢開石志軍辦公室的門,想要尋求他的幫助,可是辦公室里居然也沒有人。隱約聽到會議室里有激烈的爭論聲,路也顧不得其他,一口氣沖了進去。會議室里霎時一片靜默。路也看著被手銬銬住的石志軍,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怎么了?”野獸特戰(zhàn)隊的人一個個垂著頭,沒人回答。
“顧峰,這到底是怎么了?”
“長官被指認與MG勾結(jié),判了賣國罪。”顧峰望了一眼石志軍的方向,仍然不敢相信這就是真相。
“不,不是他,不是石長官。我知道是誰,我知道是誰!”路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嚷道,“還有她也知道真相。”路也看著懷里失血過多的張妍,拼命證明著。可對面卻沒人應(yīng)她,沒人敢附和她。
“你們先救救她,等她恢復了,就能指認真正的兇手了。”
“指認誰?”
“指認真兇,石長官是冤枉.....”路也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了眼前的景象中,居然是,董平和馬司令。
“指認誰?恩?”馬振義不怒而威又略顯鬼魅的聲音驟然響起。
“指認你!馬司令。”路也再也顧不得其他,她急需要揭露一切,她要守住父親的正義,也要守住石叔叔的清白與生命。
“不許胡說,路也。”石志軍猛地站起來,“是我做的。全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看著路也,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老友,他要保住路也,也要保住手下的戰(zhàn)士。
“不,不是...”
“路也,不要再說了。”
路也還想爭辯,但石志軍的神色告訴她就這樣,不要說話,安靜的呆著。馬司令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石志軍被他們帶走,耳邊只剩下石志軍途徑自己時,輕聲低語的一句話:“小也,離開這,要安全。”
路也知道自己不能認輸,她還有張妍,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軍醫(yī),軍醫(yī),快救救她,快救救她。”路也一把攥住軍醫(yī)的衣服,聲嘶力竭道。
在軍用診室里,張妍在手術(shù)臺上審死未卜,“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拜托。”
天已經(jīng)黑了,手術(shù)門突然打開,“怎么樣?”路也急需要知道張妍是否沒事,不僅是對張妍的承諾,更關(guān)系到石志軍的生死。
“路也,你要冷靜。”
“冷靜什么?”路也已經(jīng)料到他接下來會說什么,但仍不想就這么相信,非要聽他親口說。“你告訴我,冷靜什么?”
“她小產(chǎn)失血過多,已經(jīng)回天無力了。”
軍醫(yī)的一句話摧毀了路也的一整個世界。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我答應(yīng)過她的,會保護好她。“不!”一聲凄厲的嘶吼回蕩在樓道里,令人膽寒。
對,打電話給向旭,還有向旭呢!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Sorry,the?number?you?call?is?close....”路也緩緩跌坐在地上,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說會幫我的,他說會很快回來的。
“路也,外面有人找你。”顧峰看著地上的路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對于今天的變故,他也是諱莫如深,說到底,世界還是當?shù)勒叩氖澜纾瑩跷艺咚啦⒉皇菦]有道理,而他們拼死拼活保家衛(wèi)國,原來也只是給他們徒增笑料罷了。
“你是路也?”
顧峰看著來者,主動讓出了位置,敬了個軍禮,站到遠處。
路也沒有看來人,只是靜默地坐著。
“以后請你不要再找向旭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這不是你們該插手的。”
路也幾不可聞的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以后你就離開這里吧,這也是為了你好,要對得起那些關(guān)心你的人才行。”說罷,老人向來處走去。
“向司令,”向國茂停了下來,靜待后文。“代我給向旭問好。”路也站起身來,望著手上張妍的鮮血,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那天之后,再也沒有人見到過路也,她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那張皇驚錯的黑夜里。那天,路也想了很多,想了父親的叮囑,父親的教誨,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堅持,還有自己所謂的正義。突然間,路也找不到方向了,什么才是對,什么才是錯,什么是公平,什么是真相,她都有了新的界定。她知道,她要換一條路,一條屬于她自己的真正的路來重新塑造真相與正義。
而向旭呢,他是懊惱的。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以為向國茂會幫助他肅清奸臣,可沒想到馬振義樹大根深,根本就是難以撼動,而爺爺也不會愿意冒這個險來樹敵。當他被關(guān)在密室里,終日面對著銅墻鐵壁時,心里有對路也的無限歉意與愧疚,他可以想象事情的走向,無非就是找替罪羊,磨平一切污穢罷了。而路也呢,她又該何去何從?還能再見面嗎?或者說,還會重逢嗎?這一切的一切,向旭都不敢肯定,因為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路也的消息,連一句“抱歉”都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