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白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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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救我的人,是錦生的弟弟,在少陽派修仙已有十幾年的忍生。

中掌之后,我的五臟六腑已悉數被震碎,回天乏力,第一條命就此徹底丟失。我的白狐原形,順著湖水,一路飄蕩,十多個時辰過去了,才被去深山采摘藥材的忍生,在快要干涸了的小溪中發現。

身體里的血脈,在這十多個時辰中,已基本修復完畢。至少忍生發現我的時候,我開始有了生命跡象。

清理傷口,研磨草藥,見沒有適用的繃帶,忍生就地取材,從自己身上撕下大塊衫布,仔仔細細幫我包扎好了,又在我身邊燃了一堆柴火,才坐下來歇息。

發干的倆個饅頭,他吃下一個之后,另一個掰碎了,就著他腰間葫蘆自帶的水,攪成面糊,一點點地喂進我的嘴里。

很想叫一聲“忍生”,告訴他我就是楚煙,可惜再怎么努力,都只能聽到一片“嗚嗚”之聲。要恢復修為,并幻化成人形,估計沒兩三個月的休養,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了。

忍生用背簍裝著我,帶進了少陽派的大門。念我傷勢不輕,央求著師兄們給了我柴房里頭的一個角落,干草鋪了小窩,算是有了安身之處。

入夜,寒意深重,冷威威的月光透過紙糊的小窗,懶懶散散地打在蜷縮著四肢的我的身上,瑟瑟發抖地度時如年。

姥姥贈予的火珠,要是還在身邊就好了。就算沒有法力催功,單是抱在懷里,再冷的夜也是不必怕的了。可惜那一袋子寶貝,定是丟失在那湖里了。

也不知日后是否還能尋回。

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希望一覺醒來,就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吧。

冰天雪地的空曠原野里,我孤身一人,四蹄如飛。寒風呼嘯之下,毛發倒立。田野之后,過了山川,只見遠遠的一道峽谷里,燭火般大小的一堆篝火,正閃閃爍爍吐著舌頭。

仿佛看見了生命之光,緊繃的神經一下放松了下來。融融的暖意一點點遍布全身。連腳趾頭里的毛孔都逐漸舒坦了。

這一夜,好夢到底。

凌晨時分,有弟子提了斧頭,來柴房劈柴。在噼噼啪啪的木頭破碎聲中,我從夢境中蘇醒了過來。腦袋一甩,一件厚重披風的衣角,順著耳際陡然垂了下來。

原來,峽谷下的那堆篝火,來自這條披風。

該是忍生所為了。在這偌大的少陽派里,除了忍生,再不會有第二人,愿意來照顧我了吧。

果真,忍生早早就來看我了。除了搗碎了的草藥,還有一大碗加了碎肉的粥。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為了照顧我,忍生幾乎每一頓都會節省下一大半的吃食。也就是說,自從救了我,忍生就再沒吃過一頓飽飯。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暫且不表。

聽打雜的小弟子們聊天,獲悉青杉樹正如我所料,寡不敵眾,終是沒能逃離。該是沒有性命之憂,若是想要他死,一千年以前也就結果了。至于又被囚禁到何處,也只能等日后修為恢復了,再細細打聽。

忍生的日子,過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好。修仙十幾年,除了寥寥的幾招防身之術,再無其他所得。終日掃地,挑水,劈柴,采藥,偶爾廚房幫幫忙,就是生活的全部。

千里跋涉而來的錦生,在客棧干等了我幾日,終不見蹤影,無奈之下,又上少陽派找弟弟忍生打聽。可惜兄弟倆,都不知曉我的本身就是白狐。終日相見,卻咫尺天涯。

家門盡滅,錦生乃血氣方剛之少年,雖朝廷再無可依靠之人,自身又隔三差五遭人追殺,但血海深仇,此生終不能不報。

四面八方打聽了幾日,一無所獲之下,錦生只能告別忍生,只身一人往東南方向走去了。聽說在江南的某座小城,有父親世交的陸姓人家,想要籌謀大計,一舉報仇雪恨,這世道,如無人相助,只怕以卵擊石,是異想天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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