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貓傳》—真相與謊言的編織

妖貓傳》是由陳凱歌執導,王惠玲擔任編劇,黃軒染谷將太張雨綺昊、張天愛等主演的電影。影片改編自日本著名作家夢枕貘歷時15年創作出的魔幻小說《沙門海之大唐鬼宴》,講述了一只口吐人語的妖貓攪動長安城,詩人白樂天與僧人空海聯手探查,令一段被人刻意掩埋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故事。

不得不說,陳凱歌真的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導演,從《黃土地》、《霸王別姬》,再到《趙氏孤兒》,每部影片,都是一個不簡單的故事,《妖貓傳》亦是如此,這個故事并不是簡單的所有人都愛慕著楊玉環的無聊瑪麗蘇劇情的故事,看得懂的人每看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受。陳凱歌用絢麗夢換的視覺效果,如夢似幻的燈光,向我們展示了盛世大唐的繁華,也講述了楊玉環楊貴妃凄慘的人生命運。

電影中一度提到“幻術”這一詞,電影中也說了:“真真假假,也有也無”。劇中使用幻術的,一共有四個人,一是賣瓜的瓜甕,二是妖貓,三是黃鶴,四是李隆基。開頭瓜甕變瓜的幻術,白居易以為是真的。騙到了白居易,和尚空海卻知道是假的,但白居易依然相信眼見為實。而貓妖的幻術,使得陳云樵心魔大發,直接勒死了自己的妻子春琴。黃鶴的幻術,亦是影片中的“尸解大法”,用來欺騙貴妃讓貴妃自愿受死,讓李隆基得以保全自己以及自己的顏面。最值得說的,是李隆基的幻術,影片中倭國使臣晁衡(阿倍仲麻呂)說道:“李隆基才是真正的幻術大師”。李隆基的幻術是什么呢?他只是一個天之驕子,并不會什么幻術,李隆基的幻術,就是他對楊玉環楊貴妃的愛情,他曾對楊玉環說過:“我們要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但是在馬嵬驛的兵變中,李隆基為了保全自己的姓名和顏面,竟與黃鶴商討如何用“尸解大法”欺騙貴妃,讓貴妃“自愿去死”。在江山和美人面前,李隆基選擇了江山,楊玉環在李隆基的心中,只不過是大唐盛世時的奇跡,大唐盛世衰落了,這個奇跡,也自然消逝了。這四個人的幻術中,都充滿了美好的謊言和丑陋的真相:

瓜甕的幻術中,變出的瓜是假,瓜變成的魚頭也是假,被人們分解賣出去的爛瓜,才是真。

妖貓的幻術中,陳云樵與春琴的恩愛是假,心魔是真,所以在心魔大法時,他勒死與自己恩愛的妻子春琴。

黃鶴的幻術中,“尸解大法”使貴妃閉氣容顏是真,取針后能活是假。

人們都被美麗的謊言所迷惑,而丑陋的真相往往是不能被人們所接受的,就像白居易聽到被妖貓附身的春琴說出:“你的長恨歌是假的,就連李白寫給貴妃的詩,也是假的”這句臺詞之后,會崩潰的對和尚空海說出:“我知道我寫不出‘云想衣裳花想容’,但你也不能說我的‘長恨歌’是假的。”這句凄慘的臺詞。但在影片后的慢慢探索,白居易也意識到妖貓所說的都是真的,白居易也滿滿的接受了貴妃是被活埋,李隆基對楊貴妃虛假的真情這一丑陋的真相。

整個影片中,對幻術中的真假之象看得最透徹的,其實是楊玉環,她從極樂之宴的最后一刻,就深知了自己的命運,大唐盛世時,她是帝國的象征,她是帝國的奇跡,當大唐隕落時,大唐便不再需要她。馬嵬驛的兵變中,她看透了一切,知道晁衡(阿倍仲麻呂)對她的愛慕,缺不能救她,知道黃鶴所說的“尸解大法”的謊言,但她卻選擇包容一切,在看到唯一站出來反對李隆基活埋她的白鶴少年白龍被黃鶴打斷左腿后,她也知道白鶴才是真正愛她的人,之后含淚喝下蠱毒酒,并把象征著自己愛情的香囊送給了李隆基后,含淚轉身離去。但她卻不知道她會在封死的棺材中醒來,當她醒來時,她會有多絕望呢?她會對李隆基對她虛假的真情有多絕望?

片中還有一個人物,就是對貴妃的死一直不舍,對貴妃有著極強的執念的白鶴少年白龍,白龍得知自己被師傅的幻術所騙,白龍是看破真相后,說出真相,白龍憤恨并討厭這個無情,虛假,殘酷的謊言世界,他是所有人中唯一站出來反對活埋楊貴妃的人,或許是年少輕狂,或許是真情至上,但所有人中,只有他對貴妃的情是真的,所以才會有他用自己的身體引出貴妃身體里的蠱毒蟲,后附身在御貓身上,陪伴貴妃三十年,又為貴妃仇報三代。在結局,白龍說:“我不是那個身體,已經很久了。”空海說:“白龍,這也是楊貴妃想對你說的話,她不是那個身體也已經很久了。”這句話使得白龍開悟,最終得到了解脫。

總結來說,《妖貓傳》給我們呈現的就是謊言與真相編織的美好世界,在這個世界里,美好的謊言往往被人們所接受,而丑陋的真相往往因為某種原因不被人們所接受,在人們不愿意接受和原諒這些丑陋的真相時,楊貴妃知道了真相,并理解和原諒了李隆基對她做的種種,這也是空海說出:“貴妃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別人做不到理解和原諒,但是楊貴妃的做到了。真實的楊貴妃是大唐盛世的象征,是一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美麗驅殼,她理解李白的“清平調”不是為他而寫,她也用自己心中的愛情原諒了李隆基的對她所做的種種。這樣的美麗的楊貴妃,在《長恨歌》里永遠活著。白龍對貴妃的深情也是真的,這也是最后白居易一字不改,定稿《長恨歌》并說出:“詩是白龍寫的,不是我白居易”。

《妖貓傳》也映射出了現在我們每一個人,我們有時是需要美好的謊言給我們繼續行動的活力以及希望,但我們每個人都要知道謊言背后的真相,既使知道了丑陋的真相,每個人是不是真的會去理解和原諒,而不是因為這個真相而產生執念。我們生活在一個紛亂的世界里,很難知道到底有何規則,不然為何會有人貧窮而有人富有?不然為何常有人在街上爭吵?你試圖做些好事,卻反倒遭受怨恨與誤解,人們選擇放棄也并不奇怪,但真相畢竟是真相,我們可以選擇相信美好的謊言,但也別忘了擁抱謊言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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