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戳中癢點,再來觸及歷史。|書評《瘋狂年代》(上)

在我看來,歷史的復雜之一,就有其各路出場人物之隊列的龐大,史上著名人物其眼花繚亂的更迭速度,著實令人頭疼。這也是我不愛歷史的原因。面對暈頭轉向不明所以的姓誰名甚,頭發掉下一茬又一茬,于是不看也罷。這本與歷史相關的書之所以能落到我手里,則是因為中野京子的上一本《名畫之謎》,她那種風趣、吐槽又不乏見漲知識的的寫作風格,深得我心。重要的是本書對錯亂的人物關系的梳理大可一提。

法國大革命被稱為人類史上最值得銘記的革命,它豎立了人類從君主壓迫走向平等自由的決定性標志。而每一次具有象征意義的革命,都包含社會根深蒂固的封建、政府的黑暗腐敗、官僚主義橫行以及人民抬頭反抗的等等深層意義,如此一來,試圖把大革命前后兩百年的歐洲史詩一一道來并非易事,但作者仍然另辟蹊徑,首先便來八卦、有趣戳中讀者癢點,再來為我們展現一幕幕熟悉或陌生的歷史小事件。

《瘋狂年代上》分三部分,從皇家宮廷面貌、到各個的藝術家生涯、再到歐洲文化潮流隨時代地改變的做出全景呈現。全書以法國史上最具爭議的皇后瑪麗?安托瓦內特為時間軸。我猜測,作者之所以以安托瓦內特為時間的核心,恐怕正是因為她揮霍無度的奢華生活令整個國家債臺高筑的事實,比超強政治手段的其他名人來得更接地氣吧?反正一眼看去,就記住了公認的“赤字夫人”艷麗的容貌、她私生活異常華麗、感情出軌也頗讓人津津樂道,甚至6歲的莫扎特言談道:“我要娶你為妻。”如是,按照中野京子特別的著眼點,開篇的八卦熱情實乃高漲,此作品雖然打著“法國大革命前后的歐洲”旗幟,但仍被“八卦一刻”掩去光華。又恰是這種容易催生人們把某個人、某件事挖掘到底的現代娛樂精神,才讓歐洲宮廷貴族和知名人物之間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得到合理展現。

安托瓦內特的母親瑪麗?特蕾莎女皇懷孕生產之時,還得應付與腓特烈大帝的戰役,政治軍事上她對腓特烈恨之入骨,而身處女人脆弱節點上的她,難免有恨入骨髓的情緒吧;哀其不幸,一面忙于生養一面掌控國家的特蕾莎,16個孩子只有10個生命頑強,存活于世;又看對女王伊麗莎白橫眉冷對的婆婆索菲亞大公爵夫人,和沒有血緣的外甥擁有一段微妙的感情,萬萬想不到的,自然是這個外甥是拿破侖的兒子;而崇拜拿破侖走上戰場的安徒生的父親,也是料想不到他的兒子竟會成為不朽的“童話之王”,安徒生呢,卻被從失利的戰爭回歸家庭后便意識錯亂的父親,搞得精神困擾,到死都恐懼自己哪一天會瘋掉……循著八卦的氣息做出一系列串聯,會發現那些歷史人物誠如我的想象,他們相互牽連、相互影響,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糾葛,簡直是亂麻一團,頗覺暈眩。然而這些只是極其細小的瑣事關系,是西方歷史的冰山一角。

本書中,盡管不能盡數理清楚大革命前后龐大的歐洲史事,也能窺視一二。這樣的窺視,肯定是局部的,但它可以在基礎知識上添加樂趣,對于想要深挖其中某個人、某件事,也能找準根據點,以便勤奮地去圖書館翻找歷史大背景之前打下基礎。

或許人們吸收嚴肅歷史的能力是有限的,適當的有料、適當的愉悅,才會構成最引人入勝的閱讀體驗。沿襲《名畫之謎》的文字趣味,中野京子儼然瞅準了我們的閱讀傾向,此次用更細碎零散的人與事,構成這樣一幅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歷史八卦趣聞圖。想當初這些故事只每周一次連載于朝日新聞專欄,雜七雜八不成體系,現今編輯成書,正如中野京子形容,這些是色彩斑斕的點彩,隨意點綴在畫布之上,在“點彩”的過程中看似毫無聯系一樣,但相互之間都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炫彩生動,說道遵循簡單輕松的語言風格這事,還是遺憾地減少了活潑風趣的妙語連珠,讀來微微平凡,嚼之少味。所以最不能忽視的,倒是中野京子把漫長的、龐雜的世界史用一個特定人物擴展開來進行整體的知識梳理和整合,雖說盡是七零八落的小事件,卻也令復雜變得盡可能簡潔,以求讀者達到一種引人入勝的閱讀體驗。如果再來縱觀作者的知識儲備,不管是出于西方史的研究,或是語言表達上的明了,真真體現出中野京子講師的強大才能。

可是八卦也好幽默也罷,中野京子并非隨性而為,毫無建樹,她說:“如果通過這些內容能夠讓大家對世界史產生興趣,那將是我最大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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