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與同族叔父張天林相關的一些人與事

與同族叔父張天林相關的一些人與事

2004年冬天,父親因氣候感冒,是母親告訴我的。放下電話往家趕,下車后看見河水已經結冰。

我想起香蒲草。

我想起蒲棒兒。

回到家,父親說小梅打了一針,感覺好多了。

小梅是我村醫生,大名叫連小梅(1956年5月12日出生),我叫小梅姨姨,不知姨姨背后是什么關系。打發祖母時,她還來,說明她和祖母有聯系。為此,我問過父親,父親解釋了半天,我也沒聽明白,好像說祖母姑姑,和小梅姨姨父親一個村,還是本家。再問,父親也不知道。

小梅姨姨的父親叫連丙公,也叫連生元。老家坡頭村,坡頭是莊磨鎮一個小村莊,這些我原先不知道。我知道他老人家是醫生,醫術高超,中西都通,舅母懷上青子(大可表弟小名)時,他讓舅母爬在炕上做某種姿勢,不知是方法有問題,還是舅母的姿勢有問題,最終是害了青子一條腿。時至今日,和舅父舅母提起連醫生,他們心中還有怨氣。

盡管如此,還是不能否認人家的技術。

說到這兒,有一件事情需要敘述,小梅姨姨母親與眾不同,她老人家和普通人沒什么異樣,正常生活起居,正常喜怒哀樂,就是愛吃炭塊這件事情,讓村民不能理解。人們問她,她也說不出原因,只是說她想吃,這就是理由。好像吃的不是炭塊,而是一碗紅燒肉。

之后,兩位老人相繼下世。

之后,女承父業,小梅姨姨背起畫著紅十字的箱子。

在村里,誰有個頭疼腦熱,很容易想起小梅姨姨。我想起她,因為她和奶奶之間的聯系,還有她母親的與眾不同,我覺得這些都有敘述的必要。

我問父親輸液沒?父親說用不著了。

我知道,父親是嫌輸液費錢。我和父親說著話,母親從外面回來了。

她問我吃飯沒?我說不餓。

母親還是抱回柴禾,準備做飯,這時天還亮。

吃飯中,一位本家嬸嬸來了。一進門,靠在火爐旁,一邊烤火,一邊和母親談論她男人的事。

她男人是我同族叔父張天林(1953年7月18日出生),2004年剛收完秋,沒幾天下世了。從外表看不出走的跡象,不知身體內部出了什么問題。

在這兒,我覺得有必要敘述天林嬸嬸,她老人家名叫陳鳳玲(1956年10月30日出生),呂梁地區(現改為呂梁市)柳林縣人。我在呂梁科委工作期間,天林叔叔經火車站一位師傅介紹,娶了天林嬸嬸,還帶來一位小女孩。小女孩就是利琴(1978年6月9日出生),四五歲的樣子。

所有這些,是父親寫信告給我的。看了父親信,可以感受到他老人家的喜悅。說句實在話,我也為天林叔叔結婚高興。過年放假,我從呂梁回村,看到他老人家滿臉喜慶,看到天林嬸嬸臉上掛著笑容,我欣慰。

這時,一位女孩跑到跟前,“哥哥,哥哥”叫個不停。

我有些發呆:“這是誰呀?”

母親說:“這是利琴,你天林叔叔閨女。”

我慌然大悟,急忙抱起她來。

因為天林叔叔和父親之間的血肉關系,因為我和天林嬸嬸之間的半個老鄉,覺得利琴與我之間,沒必要在兄妹前加個“堂”,與利琴懂事、聰明伶俐,又善解人意有很大關系,重要的還是父輩之間割不斷的血緣。記得利琴大婚那天,我和愛人作為女方送親“大戚人”,受到利琴婆家盛情招待,當時情景,尚在眼前。那次小未表現出色,充分顯示出親情的神奇力量。

小未乃小女乳名。

送親途中,還有一驚,有觀音菩薩保佑,有驚無險。

小時候,我們兩家住的近,村西第一個北大門是他家,村西第二個北大門是我家,他家東墻是我家西墻,我家西墻是他家東墻,想竄門兒,想找人說話兒,走三四步就進了另外一個家門,或者不用走,在院里喊一聲,那個院里就有回音。

后來,我家買下村東戲臺三間汽車庫,他家也在村東蓋起新房,都在村東,不在一個方向,還有些距離。這種距離,并攔不住我們兩家的來往,天林叔叔曾祖父(十八世祖張良輔)和父親的曾祖父(十八世祖張清世)是親兄弟,因為這層關系,因為父親村里的名譽。

吃完飯,天林嬸嬸走了,母親眼里掛著淚珠:子恒還娶媳婦,原計劃明年蓋南房……子恒是天林叔叔兒子。

父親不說話,看他的電視,抽他的紅河煙。

母親說天林叔叔屬蛇,跟父親同一個屬相,比父親小一輪。

不知怎么回事,我一回到村,很容易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想起村北那條牧馬河,想起河邊香蒲草兒,想起一起耍水的伙伴,想起村西舊院三間土房,想起舊院西那孔土窯洞,那里曾經住著祖父和祖母。所有這些,是我經常夢到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母親問我今天走不?

我說不走。因為父親感冒,因為天林叔叔后事。

父親說,不走就去你天林叔叔家,看有沒有你做的活兒。

我說行。一出門,碰見小時候的伙伴張全根(1962年4月7日出生),與我同族同輩,比我年齡大。

他說,我昨天看見你回來了。

我說有事?

他說沒事。他又問我住幾天?

我說是的。

隨后,他就走了。我覺得他有話要說,可他沒說。

來到天林叔叔家,院子里已經站滿了本家,互相打過招呼,我走進家,家里一群女人,她們忙著做早飯。

我問天林嬸嬸:有干的活沒?

她說問你三叔吧!他在院子呢!三叔名叫張養林,比我大幾歲,是天林叔叔的三弟。

我剛走出家門,看見天林叔叔的閨女利琴,穿著一身白衣服,眼睛紅紅的。

我說利琴多會回來?

她說她回來好幾天了。她問我多會回來?

我說昨天。我正要安慰她“節哀順便”或“亡者已亡生者亦生”,我沒說,她眼里的淚越流越多。

我說不說了,你不要哭了。我又說,我找三叔還有事!

三叔說,有子恒那些朋友幫忙,用不著咱們。

他又說,有事我叫你好了。

三叔眼睛也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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