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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覓食任務

素衣翻出放在柳絮下面的平板電腦，想玩一會，可是平板電腦卻沒有電，只能躺在床上發愣，不一會素衣迷迷糊糊睡著了。朦朦朧朧，她看到有人進來給她蓋好被子，身影是那么熟悉，散發著自己熟悉不過的味道，熟悉得讓素衣不自禁喊出:“媽媽”，可是話卻堵在喉嚨口里面，她想用力咳出來可身子卻不聽她使喚；她看見媽媽湊近她面前，溫暖的雙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素衣眼淚瞬時奪眶而出，一邊哭喊著“媽媽”，一邊掙扎著兩只不聽使喚的手臂想抱住媽媽。可是媽媽怎么一直搖晃著自己？素衣一下搖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是青柳在床邊搖晃著她的肩膀，揉著哭腫的眼睛又繼續哭著喊“媽媽”了。

?“素衣，素衣，你別哭，你別哭，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了？”

好奇心讓素衣停止了哭鬧，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青柳舉至眼前的東西上。

青柳手上提著幾串翠綠色的像是葉子葉莖的東西，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素衣看了一會就把目光移開，又開始想哭。

青柳把素衣拉了起來，塞給她一塊餅干碎片讓她先吃，然后很細致地幫素衣穿戴起來。青柳先給素衣上身用葉莖繞好了幾圈，在后背牢牢地打好結，素衣看上去就像是穿上一件綠色的背心。

整理好上身后，青柳對素衣說:“抬下右手。”素衣把餅干換到左手，然后把右手抬起來。青柳在素衣右手臂用葉莖做了一圈護臂，然后再換到左手也做了一圈，接著是左右腿也各做了一圈護腿。

素衣吃著餅干，看著青柳忙上忙下，但心思卻還在剛才的夢境里。

“好了。”青柳上上下下端詳了一會素衣，并拍了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然后讓素衣走動幾步。素衣往前走了三四步，覺得青柳給她綁的這些護具很是合身，不松不緊。

＂嗯，不錯！＂青柳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然后開始贊嘆起素衣來，＂素衣，你真棒！你知道嗎，我今天沒有給你用魔法藥水，你卻都能聽得懂我說的話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素衣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青柳的下巴上的骨頭，又指了指青柳的嘴，但說的話青柳一句都聽不懂。

這時洞外傳來陣陣頻率短促的哨聲，那是螞蟻發出的集合哨聲，青柳聽到后，讓素衣騎到自己身上，然后順著坡道到達巢穴洞口，這里已經整整齊齊地聚集了一排排即將出發的螞蟻隊伍。青柳帶著素衣穿過蟻群，和其中一排隊列的領隊螞蟻互相用頭頂的觸角交流了一會，然后插進了其所在隊列的中間。

洞穴外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天光還未放亮。所有的螞蟻都靜靜地等候著再一次的哨聲響起，然后開始整齊劃一地朝洞穴外出發。素衣騎在青柳的身上，跟著隊伍一起朝外前進，一出洞口，才發現外面飄著陣陣雨絲，一會就把素衣的頭發染濕了。

螞蟻隊列分成了幾個方向，素衣所在的隊列出了洞后，開始朝右手方向前進，準備穿越茂密的草叢。

螞蟻們現在排成了單列縱隊，素衣和青柳排在中間，他們小心翼翼地行進在草叢中，躲避不時從葉片上滾落下來的大顆露珠和掉落到地面濺起的水花。

不知走了多久，黑壓壓的草叢逐漸變得稀疏起來，擋在前面的是一座像山峰一般巨大的石頭。螞蟻們開始一只接一只地攀爬上去，素衣也要堅持自己爬上去，她從青柳身上跳下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手腳并用再加上青柳在后面推著，終于和其他螞蟻一樣站在了巖石頂上。

遠處，天空開始泛白，雨已經停了，透過高大交錯的楓楊的枝叉，可以看到遠處的天際線由紅色染成了金黃色，象奮力燃燒著的一團火焰。這樣的景色讓所有的螞蟻都停下腳步，屏住聲息，一起仰望著天空，過了一會，才又繼續向前趕路。

青柳讓素衣再次爬到自己身上，和隊伍一起從巖石上下來，鉆進茂密的草叢里面。一叢叢的狗尾巴草高高地聳立在草叢中，迎著朝霞，泛著金色的輝光，隨風飄擺搖曳。

兩只像蒸汽火車頭大小的蝸牛在濕潤的葉片上緩緩滑過，身后留下兩道如膠水般黏稠的濃液。

素衣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蝸牛，手舞足蹈地朝那兩只蝸牛揮著雙手，大聲地叫喊著“蝸牛!蝸牛!看那，蝸牛!”，一不小心身子一歪，從青柳身上滑了下去，撞向幾株草根，然后摔倒在覆有青苔的泥地上。

青柳連忙把素衣扶起來，一看素衣，除了臉上身上沾了些有苔蘚的泥水外，沒有什么大礙，多虧了青柳給素衣用葉莖做好的護套，身上連一點劃傷都沒有。

素衣只是一個勁傻笑，還“卟卟卟”地吐著口水，她覺得很有趣，摔下來了就再也不愿意爬到青柳身上，堅持要和其他螞蟻一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自己走。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放亮，暖暖的陽光從葉縫之間透射下來，像無數盞射燈投射在地面上。草叢就像蘇醒了一般，不知名的野花迎著陽光悄悄地綻放開來，紅色、粉色、白色、紫色...在素衣頭頂上競相爭艷。各種蟲子也開始忙碌起來，頭頂上飛的，莖葉上爬的，鉆進泥地里的，但所有的蟲子都和螞蟻遠遠的保持著一段距離，即使螞蟻們只是因為趕路從旁邊經過，只要靠近它們，蟲子們便很快躲得螞蟻遠遠的。

素衣很好奇，問旁邊的青柳:“他們不和我們玩嗎？”

青柳很是驚訝，素衣竟然現在能說出昆蟲語來，盡管發音有點怪，但卻是在不依賴魔法藥水說出來的。青柳啊著個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愣了一會才說:“他們哪是不和我們玩，他們是怕碰見我們。”

?“為什么？”素衣又問。

“因為怕我們抓走他們當食物呀。”

“為什么要抓走他們呀？”

“因為...”青柳回答不上來，她只好把話題轉移開，問別的:“素衣，你怎么突然能和我對話了？”

素衣捧起青柳的臉，用手指頭點了點她的嘴巴，又摸了摸青柳兩側的骨頭。

“很簡單呢，因為是用嘴說話，所以看口型就知道你說什么了。”素衣倒是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那我知道你為什么老盯著我的臉看了。”青柳現在對眼前這個小人兒開始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地面灑下來的陽光越發泛白時，前面傳來了領頭的螞蟻一長兩短的口哨聲，告訴行進的隊伍已經發現食物了，一大群螞蟻迅速圍攏了過去，素衣也從圍成一圈的蟻群縫隙中鉆了過去，看個熱鬧。

眼前躺著一只巨大的如小山丘般大小的黃蜂，兩扇翅膀已經折斷，尾部僅殘留著毒針的根部，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直接照射的地方，身子已經曬干。

素衣突然看到這么大一只黃蜂可嚇了一跳，她往后一跳躲到一只螞蟻的身后，才敢探出頭來繼續張望。

包括青柳在內，所有的螞蟻圍著黃蜂前后左右平均分布站好，領隊的螞蟻爬到黃蜂長滿復眼的頭上，環顧了一圈后，嘴里發出一陣短頻急促的哨音，列好陣形的螞蟻聽到口令后，各自用堅硬的牙齒牢牢咬住黃蜂身體的各個部分；跟隨著一聲接一聲有頻率的口哨聲，螞蟻們一下下將黃蜂抬了起來，諾大只黃蜂就像座巨型的飛船在半空中開始移動。

素衣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幫不上什么忙，她就興奮地圍著行進的隊伍繞圈，嘴里大聲喊著＂加油！加油！＂給螞蟻們鼓勁加油。

螞蟻們見素衣這么賣力地幫著喊口號，也個個鼓足勁抬得高高的，走得更快了。站在黃蜂身上指揮的螞蟻領隊也跟著素衣的調子吹起了哨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茂密的草叢里也漸漸感受到了蒸騰起來的熱氣。素衣漸漸沒了氣力再繞著隊伍跑來跑去了，加油的口號聲越來越小了，小腦袋也開始搭拉下來，慢慢地在螞蟻隊伍后面跟著。

螞蟻們沿著先前做好標記的原路返回，最難走的是要翻過先前那座山峰一般高的巖石。陽光從云縫里射出來，象盞聚光燈一般照射在巖石山上，耀眼奪目地擋在面前。螞蟻們稍微調整了下隊形，在領隊的指揮哨聲中，開始一步步抬著食物向上爬去。

素衣現在感覺到又熱又渴又餓，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重，再也走不動了，最后一屁股癱坐在山下一塊石頭旁邊，靠在石頭上喘著粗氣。

螞蟻們抬著食物已經爬得很高很遠了，當她們爬到巖石頂上，把食物放下來準備休息的時候，這才發現不見了素衣。所有的螞蟻們頓時著急起來，在領隊的指揮下，開始分頭開始尋找起來。最著急的是青柳，她和另外兩只螞蟻沿原路返回尋找，青柳趕在最前面，一邊跑一邊呼喊著素衣的名字，當聽到巖石腳下傳來素衣微弱的回應聲時，青柳焦急地沖下山坡，在一堆石頭旁邊找到了躺坐在地上的素衣。

青柳把素衣抱到自己背上，同行的另一只螞蟻則朝巖石山頂吹了一陣短促的口哨，很快山頂上響起了回應的哨聲，當青柳背著素衣爬上山頂的時候，所有的螞蟻都在巖石頂上等候著，并聚攏了過來。

素衣騎在青柳背上，緊緊地摟著青柳，看著螞蟻們關切地圍在她身邊，便努力地抬起小腦袋，嘴角揚起，露出笑臉，然后又繼續靠在青柳身上。

確認了素衣沒有什么大礙后，螞蟻領隊又一次吹響了哨聲，所有的螞蟻重新調整好了隊列，抬起黃蜂，朝山下走去；而讓青柳單獨背著素衣跟在后面。

螞蟻們從山坡上下來后，快速地穿過石頭堆、鉆進草叢，等到樹木開始密集起來，茂密的葉子逐漸開始遮天蔽日地遮擋住炙熱的陽光，只剩下樹上的知了從高處接力般地跟隨著一路刺耳鳴叫；當灼熱感越來越淡、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潮濕時，螞蟻們漸漸放慢了速度，最后在一棵樹根盤繞著、長滿了青苔的擎天大樹下停了下來。樹底下很潮濕，躲在下面避暑的蟲子沒等到螞蟻過來就早早地躲避開了。

螞蟻們放下抬著的巨大食物，紛紛啃食起樹底下大片大片濕潤的苔蘚起來，這些苔蘚即能解渴、又能填飽肚子。青柳則找了個蔭涼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素衣放下，然后找來一片掛著露珠的嫰葉，抬起素衣輕輕將她拍醒；素衣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又渴又餓，捧過露珠一口就吞了下去，這一口喝得有點急了，反而嗆到了素衣自己，情不自禁地讓她一陣咳嗽起來。

素衣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剛才喝下的這口露水讓她恢復了一些元氣，她坐了起來，觀察了下四周，然后發現樹林里除了蟲鳴鳥叫聲，以及樹葉和草叢被風吹拂過發出的＂沙沙＂聲外，還有一種奇怪的＂咕嚕咕嚕＂的聲音，離自己很近，感覺就在耳邊。她站起來轉了一圈，才發現是從自己肚子里發出來的聲音，原來自己已經餓得不行了。

青柳這時從旁邊遞過來一串野果子，在素衣喝水的時候，她已經四處去尋找素衣能吃的食物去了。見到素衣大口大口地咀嚼著酸甜多汁的野果，青柳才安心地去給自己補充水和食物去了。

經過短暫的休整和食物補給后，螞蟻們又上路了。青柳照舊讓素衣騎在自己背上，一起走在隊伍的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透過層層枝葉傾灑下來的光線逐漸變得柔和黯淡下來，當穿出這片茂盛的樹林時，天空已經褪盡了色彩，只剩下天際邊一抹亮紅色，像燃燒將盡的火熖，逐漸熄滅后，天空開始完全黑暗了下來。

出了樹林后，螞蟻行進在了草叢里面，周圍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趴在青柳背上的素衣突然發現，在自己的右前方，有一簇柔柔的淡黃色光體，一閃一閃地從草叢中緩緩升起，優雅地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圈后，便消逝在了黑夜之中。素衣挺直了身，拍了拍青柳，指著剛才的方向問：＂那是什么？＂

青柳光顧著走路，被素衣一拍，抬起頭望向素衣指的方向，卻什么也沒看到，便問：＂怎么了？＂

素衣嚷嚷著：＂漂亮的光，漂亮的光！＂

青柳再看了看，說：＂沒看到啊。＂

素衣不再作聲，身子挺得筆直，專注地盯著四周，等待能再次捕獲到剛才的情況。

不一會，又是一圈柔光，從素衣的左前方的草叢里一閃一閃地飄起，眼尖的素衣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她兩只小手用力地拍青柳的背，身子也不停地在青柳身上擺動，指著那個方向大聲的喊：＂快看！快看！那里！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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